家住过三年,现今在青州左卫任六品百户。”

&ep;&ep;“可是你那日提过的裴青?”宋知春讶然,“你为何会提及他?要知他和珍哥岁数相差甚远!”

&ep;&ep;“不过差八岁而已,又不是差十八岁。况且依咱家珍哥的性子,自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主意又正的,不找个厉害的人,又有谁能降得住她?靠那些只会苦读作几首歪诗的酸儒书生?”

&ep;&ep;宋知春笑道:“你就是秀才出身,你侄子也是秀才,你大哥更是进士出身,说起来都是酸腐书生,你这话岂不是把自己都骂了?”

&ep;&ep;傅满仓一楞眼,“这如何一样,那些书生读过几本论语就敢谈做人,翻过几本春秋就敢指点江山。不理钱谷不辩稼轩,只会忧国忧民清谈而已!相比之下,裴青干的可都是实事,他的军功可是一刀一枪自己挣出来的!”

&ep;&ep;宋知春本来颇为心动,听到后来心却淡了,“如你所说这裴青千万好就一样不好,就不该是个武官,日后在战场上万一有个闪失,叫我珍哥如何办?”

&ep;&ep;傅满仓急了,“如你所说,这戍边几十万大军人人都不能娶妻生子了,那谁还去当兵,谁还去守边关抵御北元和倭奴?”

&ep;&ep;宋知春不耐烦讲大道理,昂头一顿胡搅蛮缠,“谁爱去谁去,反正我珍哥不能嫁这样的人!想当初我们宋家也去戍边,结果一门老少爷们儿连个全尸都末落下,老宋家也彻底绝了户,我怎忍心让我女儿日后遭受如此噬心之痛!”

&ep;&ep;傅满仓只得闭嘴无语。

&ep;&ep;这世上有些伤痛历久弥新,当年宋氏一门死得那叫惨烈,平冤昭雪之后朝中派了重臣前来祭拜,赏赐更是象流水一般,可是那些鲜活的生命再不能复返。宋知春拄了额头垂了眼睫道:“我不指望孩儿们能给我带来多大荣光,我只希望他们个个平安,能做自己想做之事就行了!”

&ep;&ep;这是两人成亲近二十年,第一次为一件事产生这么大的分歧,傅满仓小心地望了她一眼,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不若问问咱闺女的意思,要选读书人干脆就选常柏,咱家厚厚地陪嫁于她,让他们分家出来单过!我就不信他家那个什么表妹还敢过来祸害人?”

&ep;&ep;见了宋知春脸色稍霁,傅满仓涎颜笑道:“要是选了裴青,咱就让那小子辞了官,跟我们回广州继续做个海商,那小子胆大心细,肯定做得比我还好!到时有了孩儿,不吝男女挑一个姓宋,裴青敢不答应,我就将珍哥留在家里不嫁他。等小五小六长大成亲,也一样挑一个过去承继你大哥二哥的香火。放心吧,咱有三个孩儿呢,老宋家绝不了户!”

&ep;&ep;55.第五十五章知节

&ep;&ep;裴青快马回到卫所时,天色已然尽黑了。

&ep;&ep;他摸索着点了盏油灯,坐在桌边有些患得患失地想着,也不知傅伯伯说服得了宋婶婶不?自己虽然大小是个百户,可要是人家看不起当兵的,又该怎么办?堂前条案上供着一支长~枪,镔铁精钢打就,枪长一丈四,通身漆黑,重六十余斤,枪头细长如芦叶,精钢淬银而成,可破坚甲,乃是宋家祖传铁枪“一丈威”。

&ep;&ep;那年,他将珍哥从恶徒手中救出,宋知春为酬谢他特意传授了一套枪法。后来离开傅家时,宋知春知道他加入卫所成为了兵士,就亲手将这条长~枪赠与他,说此枪不应随故人埋没于凡世。

&ep;&ep;宋家枪法精妙,讲究八母本也,六妙用也,五要变也,三奇巧也,尽此诸法,枪可以贯诸艺矣。宋知春的父亲宋四耕又将其发扬光大,提出足不可松,其妙在于活,退则以长制短,进则以短制长的观点,并把十五种步法列入枪法规范之中,使得枪法更加完善。

&ep;&ep;裴青每每习练之时,都不禁感慨当年的宁远一战是何等地激烈,神往宋氏父子又是何等的风采。

&ep;&ep;两浙之地至今还有人传唱:古铁枪,五代烈,今铁枪,万人杰。红蛮昨夜斩关来,防关老将泣如孩。铁枪手持丈二材,铁马突出擒红魁。磔红头,凿红骨。誓红不同生,灭红倒红窟。君不见钱塘城中十万家,十万甲兵赭如血,一夜南风吹作雪。

&ep;&ep;门外扣扣轻响,却是一高大黎黑的青年,此人姓方名唤知节。两人从小就认识,一个在青州征召入伍,一个恰巧被调入青州,这才又重聚首。随后又共同参加了大小战役几十起,又几乎在一年被晋为百户,名为同僚其实早就成了肝胆相照的生死弟兄。

&ep;&ep;方知节左手里抓了几个油纸包,右手勾了把酒壶,爽朗笑道:“我看屋子里有灯,知晓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ep;&ep;裴青忙把人让进屋,在茶楼里喝了一下午茶,说实话他老早饿了。把碗筷取出来,就见桌面上早已一字排开糟卤鹅、酱排骨、五香豆干并两碗三孔桥羊肉汤,还有几只拳头大小的水煎包。

&ep;&ep;方知节倒了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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