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池乔期微微一笑,倒没觉得太过荣幸,“幼时在家父教导下练过一阵子,比起先生的瘦金体,只能算是皮毛。”

&ep;&ep;这话说的极为巧妙,明面上是称赞,细细一品,却带了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ep;&ep;简老爷子不曾想到一位留学海外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底蕴,三个钢笔字间竟能看得出他的笔体,惊讶之余,算是少了些最初的不耐。

&ep;&ep;商议完其他琐碎的事项,池乔期起身告别。

&ep;&ep;简老爷子端着茶盏,悠然的吹开茶叶,喝一口,缓缓发话,“言左,替我送送池小姐罢。”

&ep;&ep;到了外厅,雨还在下着,冯妈候在一旁,递了外套给简言左,“天气不好,回去的路上开车小心些。”

&ep;&ep;简言左答一声“好”,随手接过冯妈递来的暗灰色外套,搭在左臂,右手撑了伞,把池乔期护在伞下,便走入一帘雨幕。

&ep;&ep;深秋的天虽有些凉,但幸好走的路并不长。

&ep;&ep;车里的暖风一烘,沾染到衣服上的潮气便不见了踪影,干爽的舒心。

&ep;&ep;简言左流畅的驾车驶上大路,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拨了号,“唯亭小筑的那套房子你去收拾一下,对,现在……”

&ep;&ep;池乔期知道这是在给她安排地方,等简言左挂断电话,拒绝的话不经思量,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用这么麻烦,租房子住也很方便的。”

&ep;&ep;简言左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似乎开的有多认真。

&ep;&ep;像是根本没听见池乔期在说什么。

&ep;&ep;又像是根本不想去回应池乔期所谓的拒绝。

&ep;&ep;池乔期见他不答,一肚子的理由没了地方说,只好闷闷的收了回去。

&ep;&ep;他还是老样子。

&ep;&ep;一谈到什么事情他不愿意继续的,便沉默。

&ep;&ep;一个字儿都不会多说。

&ep;&ep;这么多年了。

&ep;&ep;这个坏习惯还是一点都没改掉。

&ep;&ep;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许久。

&ep;&ep;漫长的沉寂过后,简言左忽然开腔,“你怎么知道爷爷练的是瘦金体?”

&ep;&ep;池乔期一时没适应跟简言左如此家常的交流,思路跟声音一瞬间卡壳,好半天才组织起语言,“其实我也是胡诌的,只记得小时候听你偶尔说过一次,说家里爷爷的瘦金体练的登峰造极。”

&ep;&ep;红灯。

&ep;&ep;简言左依势把车停下,手握在方向盘上,没有回应任何。

&ep;&ep;外面的雨渐渐的大了起来,打到车玻璃上连成一串急促的声响。

&ep;&ep;车里,却越发的静寂下来。

&ep;&ep;3秒,2秒,1秒……

&ep;&ep;红灯转成绿灯。

&ep;&ep;1秒,2秒,3秒……

&ep;&ep;车却仍旧没有移动半分。

&ep;&ep;池乔期以为简言左没注意到转绿的信号灯,下意识的提醒般的叫他,“简先生?”

&ep;&ep;简言左的嘴角突然划出一道隐秘而诡异的弧线。

&ep;&ep;然后,在后面的车连续的低鸣中,目光灼灼的转过脸来。

&ep;&ep;“如果你连那种小事儿都记得,那应该不会忘了,之前你可不是叫我简先生的。”

&ep;&ep;池乔期彻底呆住。

&ep;&ep;是的。

&ep;&ep;他说的没错。

&ep;&ep;之前的她,的的确确,不是这么叫他的。

&ep;&ep;那个亲昵而年幼的称呼,那段快乐而单纯的时光,远到几乎不可触摸了。

&ep;&ep;那三个字,曾经那么的平常,平常到,像是本来,就应该。

&ep;&ep;而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像是遗忘了般,无论怎样努力,也没办法将这三个一起的字,完整的,读出来。

&ep;&ep;那个时候,她会对他肆无忌惮的笑。

&ep;&ep;会对他百无禁忌的撒娇。

&ep;&ep;也会,毫无顾忌的称呼他。

&ep;&ep;暖哥哥。

&ep;&ep;其实,如果真正认真的算起来,池乔期之所以能成为池乔期,简言左的作用占了大半。

&ep;&ep;虽然,在现在这个时刻里,已经没有人去这样细致的计较。

&ep;&ep;但或许,池乔期自己,永远忘不掉。

&ep;&ep;那时候,在她还没有真正的拥有这个名字前,她只有一个数字的代号,七。

&ep;&ep;在那里面,人人只唤她,小七。

&ep;&ep;听院长说,她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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