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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孟扶苏阴沉着脸,望着山道上满地的血流成河,暗暗在指尖运了力,苍白的手指握紧了虎口的铜剑。

&ep;&ep;慕容煌手下三千影卫如今厮杀的只剩一千,严谨的将他围困在一方狭隘天地之间。

&ep;&ep;蓦地,惊动林中鸟儿仓惶飞去。

&ep;&ep;他动动没有血色的嘴唇,望着影卫们手中明晃晃的弯刀,“让开!”

&ep;&ep;影卫们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饶是他们这种死士,面对孟扶苏如此身手的人,也不由得心中胆怯。三千影卫身手极好,功夫极高,却不到半日功夫,就被斩杀的之剩一千,他们既是惊惧又是佩服。

&ep;&ep;孟扶苏此人,只身一人便足矣攻下整座城池!

&ep;&ep;影卫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他一人厮杀半日,早就没力气了,不要怕,上!”

&ep;&ep;孟扶苏手里的铜剑忽的一声长啸,口中‘找死’二字音还未落,足尖点地而起,十几个人便应声倒地,死相毫无美感。越过层层包围的影卫,他几乎是踩着空气,剑锋直指慕容煌的咽喉处。四目相对,他的剑锋又抵近一分。“四四她,不劳陛下费心。陛下若再苦苦相逼,我倒是不介意被天下人唾骂弑君逆谋!”

&ep;&ep;他是豁出去了,慕容煌也没想到棋行险招就真的险到了如此地步。他本以为孟扶苏的性子他拿捏得准,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为一个女人狠戾到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但他是谁?是南朝的帝王,是九五之尊,今日却被一个臣子拿剑抵着,传出去,龙威何在?孟扶苏说要杀自己,他若松口,这皇帝干脆让孟扶苏来做好了!

&ep;&ep;“孟卿,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逆谋弑君,你真的担待得起吗?你就不怕因此,引发南帝两朝征战,他日血流漂杵?”

&ep;&ep;他冷笑,“可笑!何为王者?何为皇室?若因为我,不惜南帝两朝百年来的和平,无事两朝百姓生死,便不配做一国君主!”猛回头,指着身后黑压压的影卫,“你们,也对不起南朝大业江山!”再度转回来,冷冷道:“要么,让我去找四四。要么,我杀出去找四四。”铜剑太高几分,“陛下看着办!”

&ep;&ep;这么说,是给慕容煌找个台阶下。事已至此,慕容煌若还说不行就是自寻死路了。慕容煌抬抬头,看看时辰,唇角弯起个不大的弧度,“朕让你走。不过,”他补充道,“即便是你找到了孟蓁姑娘,怕是找到的也是个尸体了。”

&ep;&ep;孟扶苏瞳孔有一瞬收缩,将长剑直直插进慕容煌脚前的石阶里,一声长哨林道身处响起声马嘶,未几,便有一匹黑色的骏马踏着汩汩鲜血而来。

&ep;&ep;望着策马而去的孟扶苏,他有些悲哀。身后是伤痕累累溃不成军的影卫,天色越来越暗,最终将他们掩映在一片漆黑之中。

&ep;&ep;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难道,南朝果然气数已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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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青阶旁银烛下,男子一身华服立着,白皙的脸,好看的唇,微皱的眉。

&ep;&ep;她微微睁开眼,身体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叶。缩缩脚,感觉半边身体都是冰凉的。浑身都是触摸不到的痛,她想,这次是真的死了。

&ep;&ep;对死亡本能的有些恐慌,抬眼四处打量打量,到处都是幽幽的,青石阶湿滑,她躺在一张破旧的席子上,空气里是些蓝幽幽的光芒。她从书册上看过,夜里在空气中翻飞的幽兰光亮,有好听的名字,叫鬼火。

&ep;&ep;她坐起来,迷茫的看着陌生的环境,想到如今天人两隔的孟扶苏,伏下身子将脸埋在臂弯里,泅泅落泪。

&ep;&ep;鞋子倾轧枯枝的声响,银烛烛火摇曳着在她头顶停下来,她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烛火迷乱了眼睛,有一瞬短暂的失明。

&ep;&ep;死一样的寂静,慢慢适应了光线,她看清面前人的脸,轻轻叫了声慕容王爷。心凉了大半。她果然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吧?

&ep;&ep;慕容冲点点头,半蹲下来与她对视,“你醒过来了?”他带着浓浓的鼻音,“没事了。我说过我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你瞧,我做到了。”

&ep;&ep;她脑子现在有些迷糊,呐呐道:“这里,是阴间吧?我死了?”

&ep;&ep;他抬眼,幽幽道:“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他慢慢将她拉起来,“你还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丫头,你还活着,是我救了你。”

&ep;&ep;“慕容王爷怎么会……”她好像弄清楚了些什么,对于慕容冲还活在世上,十分诧异。

&ep;&ep;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傻,慕容冲望着她,如同多年前在山中初遇是一样的温文尔雅。他笑,说:“奇怪吧?丫头,我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死去的人?我那个不成器的皇兄,什么也做不成。倒是孟扶苏,以后必将雄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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