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势头,终归还是开口道,“三叔父和四叔父都不同意,那世子不选我掌家印便是对的吧。堂兄气度不凡,小小年纪又德高望重,过继到了大房,那以后便是我的亲哥哥,要跟我亲的,三叔父可不能妒忌我。四叔父是我和哥哥的长辈,以后可还得多上些心帮衬着蓟哥哥打理孟家才是。诗词歌赋再好,也还是亲侄儿亲嘛。”

&ep;&ep;孟扶离脸色铁青的望着她,心中怒火中烧。

&ep;&ep;一个小辈当着族老和满大殿的人把话说到这份上,这是逼他就范啊。若他今日不计后果硬夺家印,以后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铺天盖地的诋毁言论将从四面八方把他淹没,他甚至能想到那些人会说他以大欺小,没有度量,小辈诚心依仗他,他六亲不认欺负晚辈。就算他做了掌家,只怕也不会有人真心服他,便容易生出祸端。

&ep;&ep;可是,要让他此时放弃,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年。为了今日这步,他暗中筹划十多年,卧薪尝胆受尽煎熬,毁在个女娃手里,他心中实在不甘。

&ep;&ep;孟扶苏轻描淡写的喝着茶,眼风扫过殿中众人脸上的表情,心中暗觉好笑。没想到她倒是豁得出去,就这么来大殿插上一脚。也不知道这么个小女人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明明叫她不要乱走动。

&ep;&ep;辛四四腆着脸凑到孟扶离面前,声音软糯软糯的:“四叔父也晓得慕容王爷还在府上,阿蓁都这般恳求四叔父了,四叔父可不能让阿蓁在夫家人面前没了脸面。”

&ep;&ep;孟扶离拳头紧握,若不是这么多人盯着,他指定一手把挡了自己路的辛四四掐死。但他能忍下来十几年不发,性子克制上自然有分寸,只道:“孟蓟掌家印,我也甚是欢喜。”

&ep;&ep;辛四四忙行跪拜大礼,高呼道:“四叔父圣明,德广玉器,我爹爹在天有灵,必得安慰了。”

&ep;&ep;孟扶苏心中叹气,这个丫头仗着有点小聪明,倒真是会给她添乱。施施然站起身,寡淡的掷出句话来,“孟扶离操控族老为人质,意图染指孟家神器,大家说该如何决断才好?”

&ep;&ep;他今日,势必要将老虎惹急,只有逼得孟扶离大动干戈,他才能金蝉脱壳。若不然,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和四四叔侄相称,受制于教化礼义。

&ep;&ep;辛四四跪在地上睁大眼睛看他,这个人一定是疯了,明明自己这么卖力的替他开路,他还要把孟扶离激怒。这不是摆明了要自寻死路?真的逼得孟扶离狗急跳墙有什么好!她挤眉弄眼的给他递眼色,他却不去看她,眼里是殿中坐着的众位族老和分家。

&ep;&ep;领头的族老捋捋胡子,刚要站起来说两句,只听孟扶离闷闷的笑了两声,旋即转身对着殿门轻轻拍了拍手。

&ep;&ep;天色忽然阴沉下来,辛四四看向门外,竟然下起秋雨。这雨天来的真是时候,是专门为了冲刷掉今日的血流成河。

&ep;&ep;蓦地一个滚雷从黑云跌落,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雨势如同瓢泼。孟扶离身后站着黑压压的军队,千多柄利矛直指大殿,仿若下一秒就能决断殿中人们的性命。

&ep;&ep;辛四四屏住了呼吸,脑袋里半刻空白,等反应过来慌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跑到孟扶苏身边,推搡着,“你走,快走,这是孟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要搀和进来。”

&ep;&ep;她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将他生生推的退后十几步。孟扶苏揶揄看她,“该走的是你才对,你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吗?这里是男人解决事情的地方,你过来作甚?”说罢唤悯夙,“快把小姐带回去。”

&ep;&ep;悯夙忙点头,就要过来拉辛四四,却被孟扶离喝住,“既然来了,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ep;&ep;孟扶苏笑了笑,“你若有本事,就将这里的人全都杀了,我不出手,看你杀的可还尽兴否?”

&ep;&ep;闻他此言,殿中在座的人脸色皆是一黑,世子是要弃他们于不顾了?没成想到最后竟成了弃子,几位族老面露惶色,气愤的起身斥责孟扶苏,“世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着四爷出手杀我们,竟要袖手旁观吗?”

&ep;&ep;孟扶苏凉凉的笑,“今时,你们的性命不在于我,而在于孟扶离。你们若倒戈相向,也未必不能保命。族老何不考虑考虑呢?”

&ep;&ep;辛四四直想堵上孟扶苏的嘴,平时持重又可靠,今天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孟蓟掌家印这么重大的日子,他怎么像是个疯子胡言乱语的。

&ep;&ep;扯过孟扶苏的胳膊,暗地里狠狠掐了把,对着族老和孟扶离笑,“二叔他今天可能有点醉,我扶他去休息。孟蓟,到了哪步了你继续。”

&ep;&ep;‘嗖’,长箭几乎是擦着辛四四的鼻尖穿了过去。

&ep;&ep;辛四四只觉得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心口怦咚怦咚乱跳,她险险躲过了一箭,还好没死。下一秒被地上的鲜血惊呆了,脑袋停止思考,只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那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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