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二天一大清早,叮嘱好陈志生为陈兰君做早饭之后,郑梅便出了门,直奔大队办公室而去。虽然挂了一个生产大队办公室的牌子,但说白了就是一间土房子,就在村口。

&ep;&ep;郑梅是有钥匙的。解下腰间钥匙,打开门。

&ep;&ep;灰白的三面墙壁,张贴着许多具有年代记忆的宣传画以及红彤彤的标语,还有一些领袖人物的画像。

&ep;&ep;生产大队办公室中央摆着三四张桌椅,都是掉了漆的那种。其中的一张桌子属于郑梅。

&ep;&ep;她翻箱倒柜,将近期所收到的文件指示尽数翻出来,试图寻找到支持自己行为和想法的政策。

&ep;&ep;找了半天也没找见。

&ep;&ep;郑梅又跑了一趟公社。

&ep;&ep;正值周末,不是正经的上班日子,除了几个值班的,公社没什么人。郑梅着重看了看门口的宣传栏,上面贴的纸她一张一张地看过,还是没有有用的信息。

&ep;&ep;没办法,她只好去敲桥公社书记家的门。

&ep;&ep;公社书记叫黄龙,算是郑梅的老领导,对她印象不错。黄龙年轻的时候是跟着一起奋斗过的,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人民办点实事,因此对于郑梅这种有干劲,有能力的干部很喜欢。只是这十年见过太多荒唐事,加上快要退休了,精力不济,因此渐渐有些不管事,一切按照成例来,不出挑、不犯错,踏踏实实的。

&ep;&ep;有这么一份渊源在,即使郑梅没头没脑地跑过来,黄龙也没恼,反倒仔仔细细听她说了一遍来意。

&ep;&ep;“这种支持么,我们公社好像没有收到明文通知。”

&ep;&ep;黄书记抱着一个大茶杯,坐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悠悠地说。

&ep;&ep;郑梅赔着笑,说:“这种事情原来不应该冒昧过来打扰,只是我家的几个女儿,黄书记也知道。都在读书,而且二妹又是复读,之后考上了大学也少不了用钱的时候。还请老领导费心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ep;&ep;黄书记想了又想,说:“小郑啊,也就是你,别人我都不搭理的。我前两天听收音机,好像听到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好像是‘关于发展社队企业若干问题的决定’。”

&ep;&ep;“好像说的是,只要是符合经济原则,有部分可以在农村加工的产品,可以由社队企业来加工。”

&ep;&ep;郑梅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这意思,倘若有了社办企业的牌头,就不用担心触犯投机倒把的条例。

&ep;&ep;但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问题,第一,这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可有明文规定?总要白纸黑字写着的,别人来找麻烦,她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人对峙。

&ep;&ep;第二个问题,就是公社现在其实并没有办企业。而眼前这位老领导这两年又要退休了,对于这种新的政策也不是很热络。真要把这事情办成,少不了要跑东跑西,搭上各项人情。

&ep;&ep;郑梅感谢了一番,问:“老领导这里可有相应的公文没有?”

&ep;&ep;黄书记只是摇头,说:“这个嘛。你自己去寻寻看吧。”

&ep;&ep;说着他揭开茶盖,吹了吹袅袅茶烟,喝了一口茶。

&ep;&ep;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ep;&ep;又是一番感激的话语。郑梅告辞。

&ep;&ep;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ep;&ep;既然老领导都说了,他是听广播里说的,提到的文件听起来也是有板有眼,那么这个消息大约是真的。

&ep;&ep;他们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没有收到发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ep;&ep;还是得找,那么该往哪里找呢?

&ep;&ep;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兰君带回家的那张报纸。

&ep;&ep;回到家中,已是午后,再有一两个小时,陈兰君就该返校了。

&ep;&ep;屋里静悄悄的。

&ep;&ep;陈志生将粥、红薯与一碟腐乳端来,郑梅快速吃完,问:“二妹呢,未必就回学校去了,怎么都没听见声音?”

&ep;&ep;“在屋里呢。”

&ep;&ep;郑梅走过去看,呵,一天一夜的功夫,这丫头没少印复习重点。怕油墨难干,粘在一起,桌上地上柜子上全平铺满着印好的纸张,等着太阳将油墨印子晒干些。

&ep;&ep;“还不收拾东西,要回校了。”

&ep;&ep;陈兰君回过头,看着郑梅,笑笑:“好,我就收拾。”

&ep;&ep;“也不怕迟到,别走夜路。”

&ep;&ep;“不会的,”陈兰君解释道,“之前和我们班的同学,叫曹红药的约好了,她骑自行车,会带着我一起去。”

&ep;&ep;郑梅本来想送陈兰君去学校,顺带去图书馆查一查报纸,看有无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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