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从容地接过竹筒。

方君晖热情的介绍道:“老伯的荷叶茶是祖传秘方所制,不似一般茶水会带着苦味,他家的味道是清香的。薛小姐,您快尝一尝吧?”

竹筒开口处插着一块竹片,拨开就可以饮用,她手指捏住竹片,抿着嘴唇用力拨动,可是竹片纹丝不动,像是黏在上面。

方君晖见状,伸过手来,“薛小姐,我来帮你。”

薛瑾仪稍稍侧过身去,胳膊恰好挡住方君晖的手,“这点小事,不用麻烦方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她瞄了一眼方君晖的位置,手上再次使力,这一次她“顺利”地拨开了竹片,却似乎因为用的力气太大,往后踉跄两步,拿着竹筒的手顺势扬起,她的手腕一转,翻转竹筒,荷叶茶倾泻而下,差点泼在方君晖的身上。

“哎呀,”她站稳脚步,可惜的看着竹筒,晃了晃,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都怪我不小心,浪费了这么好的荷叶茶。”

方君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后关切的上前问道:“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薛瑾仪摆摆手,“只是辜负了方公子的好意。”

方君晖温和笑道:“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薛小姐先用,我再去买就是了。”

他将剩下的竹筒分发给三个人,折身再去买荷叶茶。

薛瑾仪看着手里的竹筒,没打算喝,谁知道方君晖为了防止万一,有没有多动手脚,于是将竹筒交给姚嬷嬷,“我现在不渴。”

姚嬷嬷好奇的尝了一口荷叶茶,惊奇道:“果然如方公子说的,味道不错。”

小姐和她在卫国公府过的是苦日子,连这样的荷叶茶也没喝过一滴。

方君晖买了荷叶茶回来,正要开口,不远处一阵骚动,接着是各种哭闹和打骂的声音,在安宁的长春湖边显得十分突兀。

几个人望过去,原来是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手里拿着破碗,纠缠着游人,脏兮兮的手抓住几个人华贵的锦缎衣角,哀求游人赏一些吃食和银钱。

在那些人眼中,他们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冒犯,家丁粗蛮地抬脚踹在乞丐的身上,让他们滚远一些。

乞丐们可能饿了许久,所以讨不到东西不死心,挣扎着又要缠上去。

于是乎,长春湖边闹腾起来。

在看清楚原委之后,方君晖护在薛瑾仪的身前,说道:“金州、梁州遭遇百年难遇的旱灾,饿殍遍野,疫情不断,官员们又赈灾不利,导致当地百姓流散他乡,不少人便来到了京城,可是盘缠用尽,在本地没有亲属投靠,再者朝廷下令不许他们进城,只能沦落为乞丐,在城外乞讨为生了。”

赵氏叹道:“城里大户施粥过好几次,但也不是办法。”

那边,游人找来衙门的人,驱赶家畜似的要将乞丐们从长春湖边赶走,乞丐们受到了惊吓,仓皇四散逃开,在人群里推推搡搡,爆发出更刺耳的惊叫声。

“啊——那些乞丐身上有病,小心被他们染上疫病!”

“快跑啊,被衙门抓走了会被杀掉的!”

“……”

伴随着各种吵吵嚷嚷的声音,人群如洪水般汹涌而来,方君晖道:“薛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到画舫上,免得被乞丐冲撞了。”

薛瑾仪赶紧转身就跑。

姚嬷嬷紧随其后,抬起一只手护在她的身后。

望着薛瑾仪的背影,方君晖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锐色,赶紧迈开脚步。

几个人匆匆忙忙回到码头,可是受到乞丐骚扰而准备离开南岸边的游人一下子暴增,拥堵在码头上,水泄不通。

前路不通,后有“追兵”,但显然是往前走才有活路。

一起的四个人里只有姚嬷嬷身份不同,她叫着“麻烦让一让”,一边试图拨开人群。

薛瑾仪回头看去,乞丐们已经到近处,好些姑娘家被吓哭,瑟瑟缩缩的躲在树边,其他人像是怕被瘟疫传染,逃也似的跑开,好好的风景地变成了逃难现场,偏偏衙门的人没有意识到他们太过凶恶的执法行为,给这里带来的骚乱,依旧喊打喊杀的要抓捕乞丐。

“小姐,快往这边来,”这时,姚嬷嬷叫道,向薛瑾仪挥挥手。

她正要过去,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双手,狠狠地将她往路过的乞丐们推去。

薛瑾仪猝不及防,脚底下像是抹了油,根本刹不住,连连往后退去。她挥舞着手臂,去抓一棵桃树伸展开的枝叶。

谁料刚一抓住,“啪”的一声脆响,桃枝应声折断!

眼看着她要栽进乞丐堆里,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抓住她的手腕,接着轻轻地一扯,将她带到桃树后面。

薛瑾仪看着腕子上的那只手,觉得有些眼熟,再要细看时,那只手松开了,紧接着眼前黑影晃动而过,身前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看自己手腕上有些发红的指印,又看向了人群。

衙门的人追赶着乞丐远去,这边渐渐地没有那么喧闹了。

“小姐,您没事吧?”姚嬷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紧张地将她身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方君晖和赵氏也赶了过来,他一脸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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