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这一步可并不是四皇子吩咐的!”

“姑娘啊…你还要白某说几次啊。若想继续为四皇子效犬马之劳,总得先保住自己性命啊……”

“可是当时殿下已处上风,难道你便未卜先知,知道有这大厦顷颓的一天吗?”

白晓寒微眯了双眼,冷冷望着风帽下女子那双目光逼人的双眼。良久,方轻笑一声:“时过境迁,姑娘是明白人,该晓得再说这些已是无用。时辰不早,白某还要趁着天黑离开刈州。姑娘还是也早些回去,免得被连氏她们怀疑了。”

“你——”

女子话音未落,白晓寒已然往身后树丛中一闪,再度望去,便只剩下一缕轻柔的水雾而已了。女子缓缓望着那缕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的水雾,只觉心中愁苦,便如茫茫前路尽数被那雾气笼罩,再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

这几日的刈州城,便是彻底变了天。

自从链月山回宫以后,皇上病情愈发严重,数日间竟然到了下不得龙床的地步。奈何耿御医与太医院十数名国手共同看诊,也始终不见半分起色。

就在皇上病弱之时,宫中传来消息,黎贵妃悬梁自缢于夜瑶宫中。然而皇上出不得宬玄宫;后宫又无其余高位嫔妃;侯爷又属外臣,无权过分干涉后宫。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便权担在了大衷唯一的皇子——宫幡身上。

除了事发突然,来不及请仵作查验正身便匆匆入棺,贵妃丧礼的一切,宫幡都办得井井有条,寻不出丝毫错处。

唯有去蠡府探望侯爷时,我偶尔听到下人嚼舌,说夜瑶宫有几位贵妃的心腹宫女发了疯的一般,污蔑五皇子说在贵妃入棺前,他命人在其口中塞满了黄连,臭菘和米糠。然而传言尚未传入宬玄宫,那几个宫女便于翌日清晨被人发现殉死于贵妃灵前了。

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丧礼直到贵妃出殡,都是那样的仪仗完备,礼数周。

侯爷一心牵挂在皇上身上,日夜进出宬玄宫忙碌不止。然而素日依附着他的大臣们却纷纷上谏,其言皇上病危,单为冲喜也该早立国本。皇五子自幼教养于宫中,秉性纯良,如今少年初成,几件大事办得俱是妥帖漂亮,倒是可堪皇储之位。

这厢尚不知折子是否已为皇上所阅,消息却已传到了后宫之中。宫幡伞也不撑一把,冒雨便跪在了潮湿满地的宬玄宫前,连连磕头,只说自己资质愚鲁,不堪国本,但求父皇顾念身体,再统大衷百年江山。

何尚未传出皇上的回话,倒是侯爷先出了殿,一脸的欣慰感动,扶起宫幡叫人送回了汧淇宫。那日之后,宬玄宫便又出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五子,宫幡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今谨告天地,择吉日授子册宝,郡王宝珠;赐前太子潜蛟龙脉旧府,立为嵘郡王。暂理前朝后宫诸事,由蠡侯摄政亲督。以重万年之统,安四海之心。

此诏一颁,臣民皆定。宫幡虽仍未被册立为太子,却已掌握了大衷国的部实权。然而即便他聪颖睿智,英武果断,于朝政之上还是事事敬问着更有威望的侯爷,而他自己只一心系在太医院,与那些为皇上诊病的御医形影不离。

如此,朝野非但未有半句非议,反而大赞嵘郡王不恋权位,至仁至孝,必会感动上苍,福泽大衷。

这些我倒都不在意,唯一令我欢欣的就是,如今太子府已被赐予宫幡为新郡王府,而我又一直未曾搬离这里。自前些日子起,我和宫幡便再无顾忌,在这新郡王府同出同入,同室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