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一咳非同小可,满殿诸人立即紧张起来。瀛妃和何公公忙一左一右将皇上搀回榻上,宫幡等三个皇子更是连声呼唤不已。

“无事…”皇上仍自咳得厉害,却轻轻将瀛妃与何公公推了开来,“原是偶感风寒,你们无须大惊小怪……”

“近日京中事多,皇上忧心上火,也该保重龙体才是啊。”侯爷忧心道,“恕老臣多言,皇上龙体欠安,合该寻一位贴心之人近身侍奉才是啊!”

瀛妃闻言当即跪下:“臣妾原随皇上居于宬玄宫,亲侍汤药,以尽嫔御之责。”

宫幡等也忙磕头道:“儿臣也愿意侍奉父皇!”

皇上颤抖着扶起瀛妃,略带疲倦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探循不止,许久方才沉声道:“也罢,你们都不是知冷知热的,便让幄儿留下陪我吧。”

我看见帷幄兄弟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随即又完抹去:“儿臣…不胜荣幸,定不负父皇所望。”

“嗯…”皇上虚弱的点了点头,“今日之事闹了一个上午,也算有个了解,你们若无别的事情,便都跪安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向皇上拜过,便依次退出了大殿。

“侯爷…”一出宬玄宫,我便连忙转向侯爷,“您是怎么——”

“——万事回府再说。”侯爷略瞟了瞟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我还有事同皇上说,你先走吧。”

“连姑娘。”

我才欲转身,却见瀛妃由宫幡扶着走出了殿门。我心中不解,却也依礼拜下道了一声:“瀛妃娘娘。”

“连姑娘若无什么要紧的事,送本宫一程可好啊?”瀛妃笑得温和端方,“汧淇宫碾好了蒸青散茶,连姑娘可愿一尝?”

“娘娘…”我下意识的向宫幡瞥了一眼,“臣女与五殿下才被人所污,此时随娘娘去汧淇宫,只怕不好吧?”

“越是刻意避忌,便越惹人猜疑。更愿意相信那些桃艳之事,是普罗众生难以扭转的趋向。实际上是非曲直,皆在各人心中,不是吗?”瀛妃搭过宫幡的手,“皇上眼下怕是乏了,咱们也别在宬玄宫门口聒噪。连姑娘若是不愿,本宫也不会勉强。”

我不由望向一旁的侯爷,但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才安下心来,对瀛妃拜下道:“瀛妃娘娘美意,臣女却之不恭,旦听娘娘吩咐便是。”

瀛妃向我莞尔一笑,便径自拉过宫幡走了。我跟在瀛妃身侧,小心的同宫幡保持着得体的距离。这一路氛围尴尬,唯有瀛妃从容雍雅。之前万寿节酒醉,我同关雎也曾走过这条路。如今走来,竟是这般如芒在背,拘谨难安了。

到了汧淇宫,果见这偌大空旷的殿宇竟是一派古朴至极的和风。绕进内室,却见编藤的地毯上早已上了一方茶台,茶盏中热气氤氲,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瀛妃换上木屐,坐在蒲团上挥了挥手:“幡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连姑娘说。”

宫幡一愣,虽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反驳母亲,躬身下拜,便自己出去了。

“连姑娘,请坐。”

我按着瀛妃的样子脱下短靴,换上木屐跪坐在茶台的另一侧:“如今别无旁人,娘娘有什么话尽可说了吧。”

瀛妃只是笑了笑,拿起竹勺将早已备好的茶打出茶沫,向我敬来:“尝尝。”

我虽不懂茶道,却也知道抹茶的味道。恭谨接过那盏青色茶汤,一口饮下,却不想那茶极苦极涩,与记忆中的甜蜜抹茶味道天差地别。

瀛妃瞧出我的困窘,收回茶盏笑道:“喝不惯?”

“娘娘知道臣女是粗人,不懂得品茗之道。”我直截了当,“您适才也说有话要同我说,这茶中若有什么寓意在里头,怕是白费一片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