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不展道,“宫幡是如此,你们是如此,花姨,宛秋,萨容他们也是如此。段冥如今想必已然将粮草送到离寒,只是我还没有想到,等他回来,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蒹葭才要再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高亢尖锐的唤声。我们主仆三人一愣,忙推门出去,果见皇上身边的老太监立在院中。

“见过公公。”

“连氏,传皇上口谕,急召你入宫面圣,快随老奴走吧!”

我闻言一凛,忙堆起笑容柔声问道:“敢问公公,太子殿下此刻可在御前啊?”

那老太监打量了我一眼,尖声笑道,“偏你问得巧,此刻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都在,唯独太子殿下不在。废话少些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我听得此言,心知也问不出什么,便安慰过慌乱的关雎和蒹葭,随着那老太监去了。

如今我已不是太子妃的身份,自然也没有软轿可坐。我跟着老太监上了马车,到了宫门口又急匆匆的跟他走路,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宬玄宫。

“连氏,随我进来吧。”

我分明的感到那老太监的语气不怀好意,心中一紧,便随他入了殿门。

经过大殿,绕过屏风进入书房。房中炭火烧得极暖,龙涎香的清幽香气也令人闻之心旷神怡。然而当我看到跪伏在皇上脚边的宫幡时,身上还是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皇上,连氏到了。”

“大胆**,还不跪下!”

被角落这一声暴喝吓得不轻,我才意识到宫帷和宫幄并排而立,正一脸怒容瞪视着我。

“臣女拜见皇上。”我维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盈盈向皇上拜下身去,“皇上急召臣女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你这一声臣女倒自称的顺口,只怕蠡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义女做出这样丧德败行的丑事,也会气得七窍生烟。”皇上冷笑道,“你自己看吧!”

皇上将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随手扔了出来,那纸飘飘荡荡,竟飘到了宫帷的脚下。我暗自咬牙,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弯腰将那纸捡了起来。

我细细读着,那字迹不甚清晰,却字字读来惊心动魄。直至读完,我的汗已然浸透了小衣,湿湿黏黏的粘在瑟缩的背上。

“皇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何必再问,她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宫帷冷道,“太子在鬼狱的供状写的明明白白,一早看穿了连氏与五弟的奸情,只是碍于情面不愿揭发。因妒生恨,所以才暗中派刺客跟着五弟,想在一行队伍走到荒僻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五弟杀死。”

“父皇…不是这样的啊!您听儿臣解释——”

“——真是可怜了那些遭殃的兵士和粮草了,竟平白遭此灭顶之灾。”宫幄一声长叹盖住了宫幡的辩解,“五弟与长嫂私通固然不对,但是大哥也不该一怒之下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啊!”

“皇上!这张供状字字荒诞,没有一句真话,绝不可能是太子殿下所写!”我瞪了一眼宫幄,随即转头对皇上激声道,“臣女请求调太子殿下出狱,同臣女和五殿下当着您的面对质!”

“嫂嫂…哦不,连姑娘,你即便心急,也不能求父皇答应你这种事啊。”宫幄苦笑道,“那鬼狱是什么地方,自地表而掘,一百七十一丈深的十八层精钢死狱。那里头关着的可都是自前朝以来最为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从无一人活着出来过。即便要调太子殿下从那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出来,按规矩,也该斋净内外三日方可出门,更别提面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