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我劝你还是不要血口喷人。”宫幄笑得笃定安闲,“且看看清楚,今日同我来抓你的可是宫中侍卫。你若敢暴力拒捕,呵,便是当真清白也是死路一条了!”

我怒到极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宫帷倒舍得宫幄,当日他散布旧市口处决水晴的假情报,也是让宫幄来旧市口设伏,企图以苦肉计陷我于不义。如今他们故技重施,我若随他们下狱便是再难翻盘;而若拒不受捕,那宫幄便又会找机会伤害自己,回头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我便又是万劫不复……

“连归萤,你想好了。你今日若不跟我走,你身边这三个喽啰便是我大衷的头等钦犯!”

宫幄尚未说完,陡然听到一声诡异的冷笑,也不由弱下了声气。我转过头去,却见原是曲奚低垂着头,她不知何时扯去了面上的纱巾,一张面孔虽暴露在阳光之下,却还是显得那般阴森可怖。突然,她抬起头来,将一双毒蛇般的碧绿双瞳望向宫幄。

宫幄何曾见过如此杀气,一时下意识的连连退后数步,想说些什么恫吓几句,却也没有胆量。

“钦犯?”曲奚的冷笑如山魈般令人毛骨悚然,“小小衷国皇子,竟敢如此大放厥词。想捉拿我,且问你手下这帮废物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曲奚已然出剑。她猛的将黄金长剑一挥,一道成型的剑气便呼啸飞旋而出,一连击中十数侍卫,俱是立时倒地,当场毙命。

“大胆!”宫幄惊惧至极,勉强厉声喝道,“你敢袭击宫中侍卫,可是不要命了!都给我上!”

众侍卫本被曲奚适才一招唬得怔在原地,但闻四皇子下令,便只好一起高喊着向我们冲来。这下想不动手也难,段冥和萨容纷纷出剑,同从四面八方涌上的侍卫缠斗起来。

却见曲奚两步跨过向她冲去的侍卫,一把长剑直直刺向宫幄。宫幄哪能招架,早已原地吓得傻了。千钧一发之际,是我一跃而起,以訇襄剑挡下了曲奚攻势凌厉的黄金长剑。

“曲奚,不能杀他!”

曲奚显是被适才宫幄的话完激怒,哪里肯听我的劝阻,提剑便再度冲来。我还要去挡,却被段冥一把拉住。眼看那长剑已刺破宫幄衣衫,萨容又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手腕灵巧一抖,玉裳剑便环环缠住了曲奚黄金长剑的剑锋。

“逞一时之勇算什么,且为归萤考虑考虑!”萨容低声吼道,“先撤!”

这一句似乎吼得曲奚清醒些许,她愤怒的甩开玉裳剑的纠缠,长剑再挥,又击毙了几位冲上前来的侍卫。随后向我与段冥这便望了望,纵身一跃跳出了残破的包围圈,往山下飞了去。

“家里见!”

萨容向我们递了个眼色,在围作一团的侍卫间左闪右躲,也灵巧的挤了出去,使出她绝顶轻功,飞到山下茫茫积雪间不见了身影。

我看着胸前长衫破了一块的宫幄,心中已是方寸大乱,尚未想好对策,段冥已经用他强有力的大手拉住我,一步跃向了山下。

往刈州狂奔的这一路,我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直到进了城门,恐慌和焦急才像决堤洪水一般涌入我的心。

“怎么了?”段冥见我脚步越来越缓,直至立在原地,便急迫的再度拉住我的手,“萨容和唐旗主还在桃销楼等着我们呢!”

“我不能回桃销楼……”

“不回桃销楼?”段冥吃惊不小,将侓慛剑收回背后,“萨容说的回家可不就是桃销楼吗,不回去你又能去哪?”

“我要…”我气息紊乱,许久方才对上段冥困惑的目光,“我要入宫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