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唐曲奚的这一句话绝对是我完没有料想到的。

“之前是我行事过激,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浊月的确是个好女孩,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此番我会尽我毕生所学,帮你们制出治疗疫症的解药。”唐曲奚拭去泪水,将毒方塞在腰间,“若能助你们在刈州扬名立万,便是我先前种种的补偿了。”

“哪里是为了扬名立万,”段冥笑得温暖,“是姬前辈医者仁心,不忍百姓受苦。”

“——都说了不要叫前辈,随你旗主唤我萨容便是了。”萨容白了段冥一眼,又开怀对唐曲奚道,“五仙教绝迹之后,你便是这世间毒功药术最为精绝之人。此番能化干戈为玉帛,于尾教于百姓,都是极好的事了!”

“——一日,给我一日时间。”唐曲奚坚定道,“明日此时,我必将配出解药。”

这厢达成共识,我们四人便一齐回到了桃销楼。同花姨交代过,宛秋便在后楼收拾出一间清净宽敞的房间供唐曲奚所住。她与卓影是一路的性子,一进了房,二话不说便关上房门,苦苦研究毒方,再不肯出门一步。

眼看着我的房间被卓影占着,堆满了各种晦涩难懂的天文奇书和古老文献,我不忍打扰她研究推算陨石的降临周期,便暂去东厢歇脚。疫情严重,萨容并无生意可做,便也欣然拉着我进到她的房中。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能让我们遇见她,这下刈州的百姓算是有救了…”

我看着萨容暖融融的笑容,知道她说的是唐曲奚,便不由道:“怎么这疫毒便这般难解,连你也束手无策吗?”

“归萤,你不懂药理,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萨容摇着头道,“任何毒物都有克化之物,即便朱喻堂毒方上的毒药再多,我也能够一一找出解药。只是制毒最讲究一个配比,两种毒物混在一起,可能毒性尽消,也可能生出新的剧毒,更别提十种混合,百种混合。我懂的不过是些粗浅的药理,还是学制醉心香时顺带学的,实在不足以解出毒仙的疫毒。”

“那唐曲奚呢?”

“她自然不一样。她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无论什么,在她学来都是信手拈来。”萨容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崇敬神色,“我虽按着病患的症状和你的毒方也能推出几味解药,但最要紧的,是找出能够克化所有药材毒性,反而引出药性的药引。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世间只怕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药引吗……”

“是啊,药引子可以是任何常见的东西。只要能推出这药引子是什么,刈州百姓便有救了!”

“那那个药童呢?那天我们分开后,你不是把他带回桃销楼问话了吗?”

“是了,只是不管我如何拷问,那药童始终什么都不说。我想他也不是不说,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罢,如今我们有了曲奚,便也用不着她了。”我缓缓吸了口气,“萨容,那他如今身在何处,你可安置妥当了?”

“他死了。”

“什么…他,他竟这般受刑不过吗?”

“并非是施刑而死,我也正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萨容沉肃道,“归萤,那药童的身体里,被打入了无根水蛊。”

“无根水蛊?”

“不错。这原是尾教辟水旗秘传的蛊毒,中蛊者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一定内力,提升身体的速度,力量,但是若没有在一定时间内得到解药,便会被水蛊侵蚀而死。”萨容的眉头紧皱,“这原是早年辟水旗为将旗众掌握手中所用的下作东西,后来仇翁觉得实在不人道,便将之封存,自那以后江湖便在无无根水蛊流出。怎么朱喻堂的药童,会被下了这种蛊呢……”

“是白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