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转头去,触目所见是一片红斑点点的茫茫雪地上因我跃起而脱落的貂毛大氅;

不远处暗黄一块,似乎是我那块自段冥走后便一直配在身上的,适才不小心跌落一旁的石蟒骨;

再往后,便是距我后脑勺不过半寸的金黄长剑冷厉的剑锋;

顺着剑锋往上看去,却是红衣女子一双瞳孔剧缩的碧绿双眼,此刻映着惨白月光颤抖不已,愈发显得她整张面孔乃至整个身体僵硬得仿若石化一般。

“归萤…!”

到底是段冥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将我重新揽回身后。他用手轻轻抚了抚我额间的碎发,写满担忧关切的眼神已然胜过万千言语。

来不及说话,他有些笨重的转回身子面对着红衣女子,双手却仍自如护雏的大雁一般大展开来,就像是怕眼前那适才突然收招的红衣女子回转过神来,继续在我身上补刺一剑一般。

“你……”

“——她,她怎么会?”红衣女子的面纱一动未动,便如一湾平静无澜的血色湖泊,然而她的声音却如她此刻的瞳仁一般颤抖得愈发厉害,“她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段冥有一瞬的痴怔,随即反应过来忙道,“不是同你说过,她正是我尾教罡风旗旗主,温灵大人!”

“可是!——怎么会……”

“旗主前些日子曾受我教教主之命去做一件凶险至极的任务,之后便身受重伤,甚至丧失了…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段冥有些心虚的结巴,但见眼前的红衣女子仍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并未对自己适才的话起疑,便继续虚张声势道,“今日是你撞大运,若是等旗主大人恢复了十层功力,只怕届时你便半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便开始不安的打起鼓来。

段冥实在不是一个说谎能力高超的人,他自以为这样说可以恫吓敌人。殊不知那红衣女子并非善类,唬不住不说,就怕反倒激出其杀人之心,动了趁我尚未恢复功力先下手为强的念头。

若是此刻便将我与段冥在这僻静雪山之中秘密结果了,岂不省去来日被天下罡风旗死士围追堵截寻仇索命的麻烦——如此想着,心中便愈发忐忑。

我难掩惧色抬眼望向红衣女子,却见她脸上惊容依旧,一把长剑举得分寸不移,径自通身僵硬,便如叫人点了穴道一般。

见此情景,段冥亦是纳罕,不由自主微微侧首,与我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许是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段冥张口又欲再说,却被我以极度微小的动作拉住了衣摆——

“归萤?你——”

“——素闻尾教罡风旗‘红香绿翠’两位旗主一双神剑屠遍江湖,武功举世无双。今日看来,当真是谣传无稽了。”

红衣女子终于再度开口,适才眼中的惊愕神色,已然换作了冷冰冰的愠怒和轻蔑。她突然向后退回半步,手腕一扭便将耀目的金黄长剑收回身后。

她微微闭起双眼,似是迫不得已要去做什么完不可接受的事情一般沉沉呼了口气,随即再度向我投来她那一贯阴森淡漠的诡异目光,沉声冷道,“你们两个废物都能做尾教的一旗之主,当真可笑。江湖多有隐世高手,今日阎王不愿收了你们去,来日也总会有人来取你们的性命,取你们的旗主之位而代之!”

“我们既有本事爬上这个位子,自然也有本事守住它。”我勉力颤声冷笑道,“这原是我教教内之事,便不劳阁下费心了。”

红衣女子不再搭腔,只是在肃杀寒风中最后对着身前已然虚弱不已的段冥和我冷冷一笑。随后两袖一挥,使出轻功飞向夜空,仿若月光下链月雪山中一只赤红的嗜血蝙蝠,短短一瞬飞出百丈,消失在了黑土官道的尽头。

“——呃……”

段冥负痛低哼,腿上再吃不住力道,噗通一声笨重的摔回到了地上。从脸色来看他已经极度虚弱,只是碍于我在身边,这才勉力撑着,做出一副可以坚持的轻松神态。

“段冥!——你怎么样……”

我上前想要将他抱住,却因动作过急牵扯出下腹阵阵剧痛。

这痛楚着实邪门,那金黄剑气明明并无实体,打在身上亦无伤口留下。只是就像一尺利刃嵌在身体里,中剑之处皮肉僵硬,触之便剧痛难忍,运行内力流经附近经络更是痛不欲生。简直就是一条噬人内力精气的吸血毒虫,直要熬得人真气尽失,力道无方才罢休。

我实在动弹不得,负痛倒在雪中抽搐不已。身体里已经没有足够的真气维持体温,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这冰天雪地的黑夜里急速消耗。别说起身走回刈州城,便是爬到段冥身边,哪怕喊一声救命的气力也没有了。

“归萤…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我模糊的听见段冥气若游丝却又坚定异常的声音从身边不远处传来,奈何眼皮和喉舌早已被冰雪冻僵,实在是睁不开眼,也答不出话了。“——归萤你不能睡,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必须快走,必须快点回到桃销楼里才行!归萤…归萤你不能再躺在这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冻死的……”

眉心传来阵阵麻木而湿润的温暖触感,是段冥的手,不,他的手早已经被冻僵,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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