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孟津都闻见香味了,撒腿就跑,半路跟要找的人撞见。

&ep;&ep;郭永年挑着柴火,很是可惜道:“今天啥能吃的都没找着。”

&ep;&ep;亏他们俩还天不亮就上山。

&ep;&ep;这种事,本来也是碰运气而已,梁孟津有些急促道:“家里有。”

&ep;&ep;大家一般称呼为“宿舍”,家这个字一出来,感觉都很不一样。

&ep;&ep;郭永年对自己家最没有什么牵挂的地方,笑得百感纠结说:“那还是家里好啊。”

&ep;&ep;语气之古怪,齐阳明本身想法多,看他一眼道:“那走快点。”

&ep;&ep;三个人站成一排走,远远能看见知青宿舍。

&ep;&ep;炊烟袅袅升起,院门虚掩着,推开之后鸡鸭满地跑,齐晴雨和陈传文在吵架,扭过头谁都不看谁,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ep;&ep;不错,家本来就不是那么温馨的地方,挺像样子的。

&ep;&ep;第18章准备

&ep;&ep;其实知青宿舍现在的样子,本身就是个大家庭,起码从分工上没两样。

&ep;&ep;每天早上鸡没叫,人就先动起来,张罗着自己手里的活。

&ep;&ep;恰巧轮到许淑宁喂猪,她进去的时候看到猪还睡得香甜,突然有点羡慕,虚虚做出踹它的动作,却不敢大声惊动它。

&ep;&ep;因为吃好睡好,才能长膘,等过年的时候不仅有肉吃,还能换点钱。

&ep;&ep;按今年的价格来说,好歹值三十几,大半年的油盐酱醋就有着落。

&ep;&ep;自从下乡来,许淑宁天天算这些,连每次弯腰都想着能换多少吃的。

&ep;&ep;好像吊在驴前面的胡萝卜,她都不太清楚啥时候能咬到,毕竟能交的猪也要够一百二十斤。

&ep;&ep;这年头,人都没啥吃的,家畜更是瘦巴巴的,偶尔有两个臭地瓜都是加餐。

&ep;&ep;反正猪不嫌弃,就是人看着会心疼,毕竟粮食有限。

&ep;&ep;这时候就显出大锅饭的好处来,一个人只要少咬一口。

&ep;&ep;当然,再怎么少,都不会亏待郭永年和齐阳明,尤其前者可是最主要的劳力。

&ep;&ep;郭永年吃得也不含糊,嘴一擦拿上工具就走,脚步火急火燎的。

&ep;&ep;他现在可是天天满工分的人,一刻都不能耽误,到地里也不咋休息。

&ep;&ep;其余人就没有这个体力,都得停下来喘口气。

&ep;&ep;许淑宁给自己是定时间的,每四十分钟休息十分钟,只是自从开始按表干活以后,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心想后背都湿透了,怎么才过去二十分钟。

&ep;&ep;但还没到时候,她也得稍歇一会,双手叉着腰,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ep;&ep;哦,不算新鲜,有肥料的味道。

&ep;&ep;许淑宁闭紧嘴,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掌心。

&ep;&ep;她现在已经有一层薄茧,可到割小麦的时候还是累,指尖还留下两个镰刀划拉的小豁口。

&ep;&ep;这破刀,除了干活不利索,给人添伤口就很厉害。

&ep;&ep;整个知青宿舍的人没有不受伤的,其中最严重的数陈传文。

&ep;&ep;准确来说,是现在成了陈传文。

&ep;&ep;方圆三亩地的人估计都听见他的嚎叫,不用猜也知道出事了。

&ep;&ep;许淑宁对他哪怕有再多不满意,下意识仍旧拔腿跑过去看。

&ep;&ep;很快几个知青们围成一圈,表情都是大变。

&ep;&ep;因为陈传文的血实在流得太多,跟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

&ep;&ep;大家都慌了神,相互看看没反应过来。

&ep;&ep;还是梁孟津率先扯一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想先止个血。

&ep;&ep;这一下,人人都醒过来神。

&ep;&ep;齐阳明用力从身上补丁的位置拽下来一块布,齐晴雨掏手帕给他擦擦,郭永年把他背起来,梁孟津跟在旁边扶着,许淑宁慌忙掏口袋拿出颗红糖来,一把塞进陈传文的嘴里,

&ep;&ep;总之人人身上都带血,仿佛此地出什么杀人命案,吓得来搭把手的队员们才叫三魂不见七魄。

&ep;&ep;还是一位老人家动作快,薅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路边杂草揉碎之后敷在伤口上。

&ep;&ep;有外物的刺激,陈传文叫得更大声了,比杀猪的场面更夸张。

&ep;&ep;老人家用力一拍,用方言说了句话,从语气上判断应该是“没事”的意思。

&ep;&ep;许淑宁反正是这么觉得的,揣度着陈传文的脸色又觉得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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