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因为梁鸿祚的到来,病房里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陷入到了一种全然悲痛的情绪之中。

&ep;&ep;梁鸿祚颤颤巍巍,说起老友,老泪纵横。

&ep;&ep;顾京墨心如刀绞,想起父亲,泪流满面。

&ep;&ep;康温采看着坐在床边相对流泪的梁鸿祚与顾京墨,再看看一旁被放置在桌边的顾正原的骨灰,也是潸然泪下,顾京墨从此与父母天人永隔,试问世间再有何人能义无反顾地替她挡风遮雨、负重前行?

&ep;&ep;梁鸿祚的到来让康温采感觉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放下心来,有梁伯伯在,谅陆英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她抽出纸巾塞给梁鸿祚和顾京墨,宽慰道:“梁伯伯,您节哀,京墨顺利生了孩子,相信顾叔叔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骄傲的。”

&ep;&ep;“采儿说的对,京墨,不能让你爸爸走的不安心。”梁鸿祚拍了拍康温采的手,点头附和。

&ep;&ep;“梁伯伯,咱们是想着让京墨跟孩子都好,某些人呢,正想着吃人血馒头呢!”康温采朝陆英翻了个白眼。

&ep;&ep;梁鸿祚深深地看了陆英一眼,意味不明。

&ep;&ep;“梁老,我…”陆英试图辩解。

&ep;&ep;“京墨坐月子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梁鸿祚打断了陆英的话,问道。

&ep;&ep;“这…孩子生的急,还没…”陆英解释。

&ep;&ep;“梁伯伯,我已经找好月子中心,当时想着生产的时候爸爸可能还出不了院,所以就订了医院附近的月子中心,方便到时候照顾爸爸,没想到,我已经没有再照顾爸爸的机会了……”对父亲的思念占据了顾京墨的每一分,每一秒。

&ep;&ep;“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爸爸也尽力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梁鸿祚说得温和而笃定,很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ep;&ep;“京墨,把月子中心的电话地址告诉陆英。陆英,你先去做准备,只要医生确认京墨可以出院,我们就先去月子中心,你梁伯母在家里煲汤呢,晚点维翰会给你送过来,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这坐月子可不是小事。你爸爸的后事,我会跟陆英一起处理,你就安心调养身体。”梁鸿祚言简意赅地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ep;&ep;待到陆英出门后,梁鸿祚才小心问起顾京墨:“京墨,你和陆英是怎么打算的,听采儿刚才话里的意思,陆英似乎……”

&ep;&ep;“梁伯伯,这一年多来,陆英变了很多,不对,或许他一直没变,只是我没能看出他真正的样子。刚才我抱着爸爸的骨灰回来的时候,在医院走廊里遇到陆英和一个女孩,他好像是来陪着那个女孩子做产检的。”顾京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初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想到在医院儿童病房里的伯琅,想到当初陆英那句残忍的“别要了吧”,想到父亲每一次的艰难行走而自己搀扶不住的时刻,想到自己一个人在产房里无声的哭泣与呐喊,陆英,缺席了太多的时刻。直到今天,顾京墨才知道,原来那些她与父亲那么需要他的时刻,他都在别的地方陪着别的人。

&ep;&ep;“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梁鸿祚狠狠地将手中的拐杖敲向地面。

&ep;&ep;“梁伯伯,我想离婚,孩子还小,法院肯定会判给我。”顾京墨向梁鸿祚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ep;&ep;“对!离婚!跟这样的人渣多待一秒钟都觉得恶心!”康温采也在一旁愤愤不平。

&ep;&ep;“京墨,这离婚的话,涉及到财产分割,看陆英这心思,应该是不肯罢休了,你还在月子里,这万一要打官司,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的身体,可不是小事。”梁鸿祚担心地望着顾京墨。

&ep;&ep;“梁伯伯,您是爸爸最好的朋友,您也是我最敬爱的长辈,爸爸生病这一年多,怕麻烦朋友,谁都没有告诉,只有您,不断地到医院来看望他,托各种关系给爸爸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我们给您添了太多麻烦,您身体也弱,我本来不该再给您添麻烦,但是您最了解爸爸的那些东西的价值,我想请您跟陆英谈,如果最终走到打官司那一步,我也想请您尽可能帮爸爸留下他最心爱的东西。”顾京墨这是打算将分割财产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梁鸿祚了。

&ep;&ep;梁鸿祚有些犹豫,顾家的那些东西,可是数辈人的积攒,尤其是顾正原,一生醉心古物,花费巨万,搜罗了许多宝贝。这些,谁能不眼馋?

&ep;&ep;“京墨,你既然信得过梁伯伯,我就替你出这个面。”梁鸿祚望着顾京墨的眼睛,郑重地应下这个请求。

&ep;&ep;“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维翰哥打个电话,让他联络个好的律师,我们总要咨询一下。”梁鸿祚给顾京墨整理好背角,拄着拐杖慢慢出门。

&ep;&ep;“京墨,有梁伯伯在,你就放心吧,一定不给陆英那个家伙好果子吃。”康温采坐到顾京墨旁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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