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皇子乃是皇家血脉,惠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差池的。”

&ep;&ep;可待她说完,见齐东珠还是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两人默默吃了大半的晚膳,齐东珠才再度开口道:

&ep;&ep;“翠瑛,你说这宫外的天花…肆虐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大皇子都中了招?”

&ep;&ep;翠瑛蹙眉,语气有些责怪:

&ep;&ep;“你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如今就能想起这个?我看你是脑子都被吓糊涂了。这天花乃是诅咒,自我们满清入关以来,天花就肆意横行,无论怎么出京避祸,都是没有用的。京城还算好呢,在四季潮湿的南方,天花更为肆虐…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是在京中长大,不知道这些?你小时候没听过京城孩童编了歌谣,说是天花是自缢景山的汉人皇帝的报复吗?”

&ep;&ep;齐东珠一口鱼汤呛在喉咙里,好半晌才把口中的鱼丸顺了下去,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ep;&ep;“怎么什么事都是汉人王朝的报复?”

&ep;&ep;翠瑛可有可无地撇了撇嘴。她当然也不至于相信这没有边际的谣言,但天降祸端总是要编个顺理成章的由头出来安抚民心,才能避免百姓因为信念崩塌而无心求存,乃至爆发动乱。

&ep;&ep;因为齐东珠赶着去比格阿哥处上值,两人也不便多聊,用完膳食便由翠瑛收拾小厨房的器具,而齐东珠自去沐浴更衣了。

&ep;&ep;如今她的待遇可和刚入宫时截然不同了。彼时她几乎无人搭理,比格阿哥小院的奴婢太监共十六人,她也就眼熟翠瑛,与其他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那时候齐东珠晚上去比格阿哥身边上值需要沐浴,都是翠瑛连夜替她准备热水,旁人是半分使唤不动的。

&ep;&ep;而现在的齐东珠已经挤占了那拉奶母的位置,又将心怀不轨的奶母魏氏逐出了西四所,俨然是西四所四阿哥身边儿最有头脸的大姑姑了。即便是管事嬷嬷都要给她三分脸面,那些宫女太监只恨自己不是当时慧眼识珠的翠瑛,平白巴结错了对象,此刻来巴结齐东珠,却首先受到的是翠瑛的冷脸,显得画蛇添足了。

&ep;&ep;不过撇开旁的不说,此刻齐东珠想要上值前沐浴更衣,可是有的是人争抢着为她烧水准备的。在这物资匮乏,技术又不发达的时代,人力才是生产力的主要来源。齐东珠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活的不便利,所以即便她不愿接受奴婢和太监们的谄媚和伺候,选择给他们银钱作为回报,她仍然没有拒绝入夜时有人为她备水。

&ep;&ep;今夜齐东珠心里存着事儿,到比格阿哥房中的时辰便有些晚了。这本是无关紧要的,毕竟此时比格阿哥已经有五个称职的乳母了,每时每刻身边儿都有两位奶母侍奉,断断不会让他短缺了照顾。

&ep;&ep;可当齐东珠赶到房中时,她还是看到比格阿哥的小豆豆眉已经皱了起来,小鼻头委屈地抽动着。

&ep;&ep;虽然他还没开始表演他的“垂耳大叫驴”特技,侍奉他的奶母宋氏和章佳氏还是如临大敌,看到出现的齐东珠就仿佛看到了救星。

&ep;&ep;这几日齐东珠陪伴比格阿哥的时日渐长,也摸清了比格阿哥是个比较缺乏安全感的胖崽,有一定程度的分离焦虑。而他似乎认定了齐东珠是他的可靠港湾,每每在齐东珠身边儿时乖巧得不像话,可齐东珠一离开久了,他便会失去他毛绒玩具似的安静,变得不听哄劝,也不肯好好吃奶。

&ep;&ep;所以其他乳母想要顺顺利利地喂养他,总是有齐东珠在场看护着才能安心,才能免去惹了小主子大哭,吃挂落的窘境。

&ep;&ep;齐东珠喜爱比格胖崽,又体恤这些奶母,总是尽可能地多陪伴比格阿哥,唯有比格阿哥下午吃饱睡熟了,才会借此机会离开几个时辰。比格阿哥适应了几日,对此总算不那么排斥,也不会一睁眼见不到齐东珠便态度大变了。

&ep;&ep;可今日到底是来晚了些,比格阿哥哼哼唧唧地滚进齐东珠怀里,吃了两口奶便不吃了,两只小毛爪又紧紧扒住了齐东珠的衣襟,粉色肉垫儿里藏着的小指甲都弹了出来,勾住齐东珠的前襟不肯松爪。

&ep;&ep;齐东珠知道乳母刚喂过胖崽,让他不是很饿,只是在撒娇而已,便拢好了衣襟,将胖崽托在臂弯里轻声哄着。

&ep;&ep;不过她此刻心里还在寻思那天花的事。她知道满清中后期,天花已经不再是肆意横行的瘟疫,只因清朝人寻到了合适的种痘方法,具体怎么操作齐东珠不得而知,但她却知道那是卓有成效的。

&ep;&ep;可是此刻是清初,种痘方式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康熙的皇子都还有天花夭折的风险。而齐东珠与对防疫和病毒传播都观念落后,只能盲人摸象的古代人相比,有绝对先进的防疫理念和疾控意识,对疫苗的概念也更为明晰。

&ep;&ep;或许,她可以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点儿小小的改变。

&ep;&ep;齐东珠一边盘算,一边在脑海中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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