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这回没有叫她景夫人,反而直呼了她的名字,声音在夜色中格外阴寒,男人轻笑逼近的模样,仿佛一条淬了毒的蛇。

&ep;&ep;此时夜色深如鬼魅,月影飘渺下宫灯昏暗无光,宴席上的宾客早已离散,宫廷的甬道上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怖。

&ep;&ep;阮清莞下意识后退两步,清冷淡定的眸光中终于露出些恐惧,说自己不怕是假的,毕竟眼前之人是东宫太子,那传闻中素来阴沉心机之人。

&ep;&ep;男人看见她强装镇定的模样,桃花眼上轻笑更显,上前两步靠近她,紧贴着耳畔阴沉低语:“看来阮姑娘……也不是完全不怕的。”

&ep;&ep;他虽面含笑意,可并不达眼底,周身更是阴冷逼人,靠近阮清莞的时候更让她觉得瑟瑟发抖。

&ep;&ep;男人似乎很喜欢她这副明明害怕却逃不掉的样子,桃花眼中玩心更起。

&ep;&ep;就在这时,静谧的甬道那头终于传来了冷硬的男声。

&ep;&ep;——“太子殿下想对本将的夫人做什么?”

&ep;&ep;清冷的月色下,景翊墨色的衣袂随风飘逸,颀长的身形挺拔如松,眸中含着隐隐的怒意。

&ep;&ep;他只是去寿康宫中对太后告了声退,转眼的功夫回来就看到这一幕,那阴狠的太子正凑近了他的妻子,意欲对她做些什么。

&ep;&ep;景翊大步而来,将胆怯的女子一把拽过来挡在身后,冷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太子,眸里隐隐透着质问。

&ep;&ep;眼前的美人儿突然一空,太子收敛笑意直起了身子,两具气势万钧的身形相对而立,冰冷的眸色刹那间交聚。

&ep;&ep;只一瞬间,太子就可以断定,景翊很在乎他这位夫人。

&ep;&ep;若是不然,那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不会在此刻流露出这么震怒的表情,也不会这么在意地将他的夫人护于身后。

&ep;&ep;太子哂笑,原来,这位传说中不近人情的大将军,也是有软肋的。

&ep;&ep;他似乎,拿到了他的把柄。

&ep;&ep;眼见景翊拥着女子的身形转身离去,墨色的大氅几乎将美人儿的身子完全拢住,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太子终于出声。

&ep;&ep;“往后,还请景将军管教好自己的夫人。”声音中的警告之意尽显。

&ep;&ep;景翊的脚步一顿,半回过头,露出冷硬的侧脸,声音寒凉如冬日冰窖。

&ep;&ep;“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ep;&ep;——

&ep;&ep;夜色浓稠,月光清冷,宫廷羊肠小道上静可闻针,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晚风,阮清莞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敛眸垂首默不作声地行走。

&ep;&ep;身旁男人瞧了她半晌,忍不住出声:“宴席上不是还挺大胆么,怎么方才知道怕了?”

&ep;&ep;他方才从寿康宫过来看到那一幕时,一颗心几乎高高提起,他很清楚太子素来是个不折手段之人,若她落入他手中,后果不敢想象。

&ep;&ep;阮清莞自然心虚,低着头不敢说话。

&ep;&ep;她也承认方才在宴席上她有些莽撞了。

&ep;&ep;可是,她那样的胆大妄为,也不全是毫无把握的。

&ep;&ep;上一世,阮清莞与太子接触不多,只听闻是个手段狠辣,城府深沉,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她已经不记得太子最后是因为什么失败的了,只知道成王败寇,最后的结局是在皇陵中被圈禁了一辈子。

&ep;&ep;而自己之所以能在宴席上那样不计后果,也正是因为知道上一世的结局,太子是夺嫡中的失败者,而自己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

&ep;&ep;正是因为身边有景翊这个未来帝王撑腰壮胆,她才能有那样敢于抗衡的勇气。

&ep;&ep;阮清莞抬起头,悄悄打量一眼身旁男人硬挺的侧脸。

&ep;&ep;如果说上辈子,她所有的不可一世,都来源于自己的无知和天真。

&ep;&ep;那么这一世,她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来源于他给的底气。

&ep;&ep;夜凉如水,两人一同向宫门口的方向行走着,晚风扫动着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ep;&ep;阮清莞再抬起头时,目光瞥见不远处荒凉破败的宫殿,脚底的步伐忽然变得有些漂浮。

&ep;&ep;他们似乎走到瑶华殿这儿来了……

&ep;&ep;当年沈贵妃在瑶华殿自焚以后,宫殿勉强灭火救了回来,后来皇帝着人简单修葺了一番,只是再也没安排别人住进去,从此以后瑶华殿就空置了多年,已经变得荒芜破旧。

&ep;&ep;阮清莞的呼吸滞了片刻,偷偷瞥一眼景翊,当年年幼的他就是从这座宫殿的大火里逃生,不知如今路过这里可还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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