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月光是我调的酒,这种酒皎白烟绕,有莹莹光芒,酒客们说那酒如月,就叫月光吧。似乎说这话的酒客时常的素白一身,静默坐在七号台。他其实不喝月光,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想喝我才调的一杯红色如血的酒。我记得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然后问了我一句话,他说,你知道女儿红吗?

&ep;&ep;其实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更愿意叫它花雕。只是我却不再说话,看过了太多的世事无常,我总是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安静的听酒客说话。

&ep;&ep;老板娘,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奇怪?

&ep;&ep;呵呵,是啊,以前也有人这么说呢。先生,你的月光,五号台。

&ep;&ep;看着他端酒的样子,我就想起七号台的客人。那个喝着暖色的男人。对,暖色,我为那杯血红的酒取的名字,因为他说颜色很温暖,味道很温暖。我只为一个人调暖色,每晚一杯,透明的杯子里有着暖如朝阳的涟漪。

&ep;&ep;可是今天,他没有来。我记得第一次他和我说起女儿红,他说我是个奇怪的人。我就看着他。那张脸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好看。我喜欢那双眼睛,带着飞扬的云彩一般,看不分明眸子里有着什么,只是朦朦的有些伤

&ep;&ep;他叫白玉堂,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是我抓不住的雪花,落在手心就化了,就没了

&ep;&ep;他说,你知道女儿红有一种味道很香,就像是思念。

&ep;&ep;我停下拭擦玻璃杯的手,然后看着他低低的头,看着他端着手里的酒,浅浅一舔,牵出半缕笑,那个时候其实是夏天,冷气突突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裹着他。

&ep;&ep;老板娘,这酒,很暖,就叫暖色吧!

&ep;&ep;于是我点头。其实我喝过一口,那味道不好,苦涩伴着微酸,如同思念

&ep;&ep;老板娘,每次来,就给我暖色可好。

&ep;&ep;我点头,这酒,只为你调。

&ep;&ep;然后他转身端着酒走向一个空着无人的台子,我知道那是七号台子。我对着他在迷离灯光下有些朦胧的背影说,我知道,其实我更喜欢叫它花雕。

&ep;&ep;展昭一个人坐在五号台子,不断的有人到他身边,只是他却歉然一笑再不说话。欲望都市的灯色酒影中,他是个例外,是我看见的例外。颓靡的歌舞霓虹中的他穿过一双又一双写着欲望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皎白酒杯。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手上拿着一杯暖色。

&ep;&ep;你和这杯酒很像。

&ep;&ep;他端过我手里的杯子,饮了一口,皱了眉头。而后放了酒杯,望着我的眼睛变了颜色,有种穿透,深沉苦涩。

&ep;&ep;有人每天都来喝这杯酒,本来我答应只为他调,你是个例外。这一杯叫暖色,喝着他的人说他很温暖。

&ep;&ep;然后展昭看我眼神又一次变了,变得有些孤单,有些不知所措,他端了暖色,我来不及阻止,看着他一口饮尽。有红晕悄然爬上他的颈脖,一点一点攀着耳垂停留在干净的脸上。

&ep;&ep;老板娘,你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人。

&ep;&ep;我看着他笑,也许他开始醉了

&ep;&ep;我曾经梦见过一个人,梦境很长,可我看不见那个人的脸。我很爱那个人。梦里有一种味道,很香,是花雕,涩涩的,如同思念的味道。

&ep;&ep;先生,你醉了。

&ep;&ep;我端了月光走回吧台。然后看着展昭伏在桌台上,我转身的时候听见他清朗的声音,他说,我叫展昭。

&ep;&ep;果然是特别的人,暖色里的所有烈酒居然没能吞咽他嗓音里的清明。怔怔地望着他很长时间。然后光突然暗了下来。舞池中的糜烂扭曲让我有些窒息。白玉堂也许今天不会来了。舞台上的歌手嗓音破裂嘶哑,熙攘的乐音搅混了酒吧的空气,依稀间我听见他在唱:人性是悲哀的践踏,爱情是疯狂的繁华,爱你是梦境的容纳

&ep;&ep;呵呵,这歌词很好,爱,果然是梦境才可以容纳。这样的歌唱给爱在梦境中的展昭,会是什么样子?转回头,五号台子早没了人,月光冷冷的色泽少了一半,证明那个人是存在过,只是现在,或者走了。

&ep;&ep;老板娘!

&ep;&ep;我回头刚好看见白玉堂,他飞着眉在笑。

&ep;&ep;你来了。可惜今天的酒没了。

&ep;&ep;没关系,我看见他了。

&ep;&ep;我突然觉得白玉堂的笑里有什么不一样。他走到五号台子,端了半杯月光回了吧台,面对着我站着。

&ep;&ep;你把我的酒给他喝了。

&ep;&ep;我点头,再不说话,他们都是酒客,而我是个有原则的商人,暖色每日一杯。

&ep;&ep;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常常在梦里梦见女儿红的味道,如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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