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种笑声。

&ep;&ep;想转动身体去看那个轻笑的女人(不必看也知是谁),但身体无法灵活运动,只有脖子以上的头部能侧向声源,一块轻薄的红纱晃过眼前,一双冰冷的手越过那块无形的固体,盖着楚暮双眼。他依顺手的主人的意思,合上眼睛。一把一把细沙覆到自己的身体上,身体是乾的,沙又是乾的,无法黏附在皮肤上,无论沙来得多快多密集,还是无法与楚暮的身体发生半点关係。唯独是那一双穿越死亡的手能够触碰到他,而他又触不到她。

&ep;&ep;楚暮很害怕,一种熟悉的害怕早已植根于心底,是一种作为人类本能就有的害怕。婴儿被医生打,痛,而死与痛常常连结,因此婴儿哭得那么率性。有没有人能在死前微笑大笑狂笑冷笑皮笑肉不笑痴笑傻笑?死亡是一种危机,本能地感受得到,身体自动分泌出一种必须从眼角渗出或流出的水份。

&ep;&ep;「你有笑吗?你有笑吗?在夕阳底下你有笑吗?你会去死是因为不快乐、因为压力、因为各种不能承受的事情,但为什么在死之前你迎着夕阳、在我面前展现一支快乐的舞?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或者你根本不特别想被我看见,只是……」

&ep;&ep;缘分吶。

&ep;&ep;视野清晰起来。当固体化的空气与那一堆堆不成图像的拼图块消失后,就只有白色。披着红纱横过一片白色,红纱飘在楚暮脸上,白色瞬间变成红色。隔着一面纱,楚暮的嘴唇碰上两片轻软如雪花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