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叶凤歌僵了僵,却到底没有计较他的唐突冒犯,反倒满面心疼地伸出手去,“做噩梦了?”

&ep;&ep;掌心才堪堪触上他的发顶,她立刻想起前日傅凛才因她这个动作闹过脾气,当即便要将手收回。

&ep;&ep;他却像头顶长了眼睛似地,抬起右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ep;&ep;还出人意料,讨好乞怜一般晃了晃脑袋,主动拿茸茸发顶在她掌心蹭了好几下。

&ep;&ep;即便是小时的傅凛,也只在偶尔病中糊涂时,才肯这样毫无遮掩地同叶凤歌撒娇。

&ep;&ep;这下叶凤歌是彻底傻眼,秀气的面上浮起茫然红云。

&ep;&ep;虽说傅凛性子别扭不是一日两日,可近来种种的古怪行径还是让她觉得反常。

&ep;&ep;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ep;&ep;片刻后,傅凛徐徐抬头,俊秀玉面微仰,直愣愣望进她的眼底。

&ep;&ep;朦胧潋滟的眸子泛着恍惚的浅红,莓果般的薄唇轻启,沉嗓是半梦半醒时特有的沙哑。

&ep;&ep;“叶凤歌,我听你的话,每顿都乖乖喝药;若你抱不起我来,就换我来抱你。”

&ep;&ep;这是七年前的傅凛说过的话。

&ep;&ep;同样的人,同样的话,穿过七年相依相伴的时光再次落进叶凤歌耳中……

&ep;&ep;她满面通红地咽了咽口水,深深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点毛病。

&ep;&ep;居然听出一丝当年绝对不曾有过的缠绵情愫。

&ep;&ep;叶凤歌,你怕是要疯!

&ep;&ep;第六章

&ep;&ep;叶凤歌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忽略掉自己面上淡淡热烫,以手掌抵住傅凛的额心,将他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ep;&ep;“突然卖乖,必有所图。”

&ep;&ep;傅凛眼中逐渐清明,缓缓垂了长睫,低声笑叹,“被识破了,真是遗憾啊。”

&ep;&ep;叶凤歌心中一松,没好气地瞪着他,重重拍了拍仍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撒手!有事说事,再胡乱动手动脚,当心我忍不住打你。”

&ep;&ep;为加强威胁的语境,又或者是为了缓解自己先前多心的尴尬,她凶巴巴捏着拳头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ep;&ep;“别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当真会打你的。”

&ep;&ep;傅凛笑着松开她,徐徐靠回软榻,手肘支在榻上,姿仪慵懒地以掌托腮。

&ep;&ep;腮边有浅浅绯红。

&ep;&ep;叶凤歌转身去花几前端药,傅凛的声音在背后追着她的步子:“我前两日送你的那个点翠花钿,不好看吗?”

&ep;&ep;“好看是好看,”叶凤歌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那枚花钿,却还是诚恳作答,“可那样式未免浮夸……”

&ep;&ep;那枚双蝶花钿是以金箔制成,再用翠羽的色泽点缀;与寻常的花钿只流于平面的纹样不同,那两只蝶儿交叠的双翼却是活生生能振翅的。

&ep;&ep;花钿是姑娘家用来蔽于额面,作妆点用的饰物。

&ep;&ep;寻常的花钿都是薄薄一小片,无论花鸟虫鱼都只是扁平图样;可傅凛给的那枚却是会扑扇翅膀的,活泼灵动是不假,却也着实浮夸了些。

&ep;&ep;叶凤歌一边说着,端了药碗回身来,见傅凛脸色微变,这才恍然顿悟,原来那不是从外头买回来的,而是傅五爷亲手做的。

&ep;&ep;于是她赶忙改口,“只是过于华丽。”

&ep;&ep;****

&ep;&ep;傅凛曾祖母的父亲官至临州府匠作中郎,正是数百年前主持绘制临川新城建造图的人。

&ep;&ep;傅家的这位先祖私下颇擅奇巧手作,著有《匠作集》传家,图文并茂地收录了他生平做过的各式成品,还有许多奇思妙想却未及落实成形的稀奇玩意儿。

&ep;&ep;傅家这位先祖显然是个心思玲珑、意趣丰沛的妙人,那本传家的《匠作集》涉及门类繁多,不但有用途正经的屋宅机关、城防工事、宝船战舰,还有不少一看就知是哄妻儿开怀的精巧物事。

&ep;&ep;由于傅家后人仕途通达,几百年来偃武修文者众,却再没出过一位那般匠心意趣之人,那本《匠作集》便被闲置在这宅子的藏书楼中了。

&ep;&ep;直到傅凛被送到这里,因体弱不便出门,藏书楼里那本《匠作集》便成了他除叶凤歌之外最亲密的“伙伴”。

&ep;&ep;七年来,他对照着《匠作集》中的流程工序,再加些自己的巧思改良,做出了不少稀奇精致的玩意儿,其中泰半成品都送给了叶凤歌。

&ep;&ep;从傅凛此刻那失落恼郁的神情来看,那枚双蝶点翠花钿很显然也是他的手笔。

&ep;&ep;听见她那来不及收住的小小嫌弃,傅凛“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