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苏好月的心里越来越焦虑,好像发了什么癔症一般,那天被赶回来的情形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闯入她的脑海。不管在干什么,一旦想起那双失望的、冷漠的目光,她就会被迫陷入一段悲伤的失神。

&ep;&ep;苏好月认为自己必须要跟姐姐道歉了,不然这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ep;&ep;决定下来之后还有第二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开口。

&ep;&ep;这个问题更加困难,她试图回忆过去的经验,但在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愕然地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跟苏锦道过歉,除去疼得脑内一片混沌时发出的求饶。那个算是道歉吗?不管算不算,苏好月这次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ep;&ep;这么仔细一想,她不仅没有对苏锦道过歉,也没有对她发出过感谢。

&ep;&ep;她从小到大每一次犯错,都是以别别扭扭的撒谎开始,以哭哭啼啼的屈服结束。每次取得好名次,苏好月的父母都会给苏锦一点红包,并且请她吃顿饭,而苏好月坐在席间角落里,往往屁股上还带着尚未愈合的伤,自顾自地闷头吃菜,偶尔被妈妈敲一下头骂她“真不懂事”。

&ep;&ep;潜伏在日常生活底下的线索浮出了水面,苏好月的心像被狠狠捏了一把,为什么会这样?苏锦,她明明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如此冷漠,她难道是情感残缺吗?

&ep;&ep;苏好月突然理解了苏锦的失望和冷漠,那其实是她应得的。

&ep;&ep;一直到下午,苏好月一边工作,一边在口中小声自言自语,模拟两人见面后的对话。“对不起,姐姐。”这应该是第一句。

&ep;&ep;要不要先叫一声姐姐?好引起她的同情心。“姐姐,对不起……”好像差不太多,“谢谢你一直以来……”

&ep;&ep;“一直以来……”下面几个字噎住了嗓子,苏好月说不下去了,她想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我”,但尽管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还是说不出口。

&ep;&ep;先跳下一句。“我太任性了,请你……”请你惩罚我吧。她咬着牙在心里说完,相比遭受如此精神折磨,她宁愿挨一顿打。

&ep;&ep;脑海中思绪纷乱,谢澜进了门走到了旁边她还没有发现。“苏好月。”谢澜敲了敲桌子叫她,把她带出了门外。

&ep;&ep;不出所料是研发部的事情,谢澜问她最终的决定。

&ep;&ep;这些天里苏好月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一开始她自己没什么想法,但现在出于对苏锦的愧疚,似乎不得不去了。而且在杜青园家看到那条偷渡的新闻之后,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当然,苏锦已经否决掉了那条新闻的真实性,但是这种流言的产生也说明了一些事情,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ep;&ep;有些事情正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着,她突然对此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而进入研发部,接触那些“非常重要的政府委托”,可能正是一个了解这些秘密的大好机会。

&ep;&ep;苏好月回答说:“我想要进研发部。”

&ep;&ep;谢澜挑起了眉毛看她,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怎么突然这么确定?”

&ep;&ep;苏好月说:“工资更高,本来就没理由拒绝啊。”

&ep;&ep;谢澜说:“当然,工资更高,但是压力也更大,我应该说过了。”

&ep;&ep;苏好月点头说:“我知道。”

&ep;&ep;谢澜说:“那么我就把你列在名单上了。”

&ep;&ep;苏好月说:“好,谢谢主任。”

&ep;&ep;周五,请了下周一的假之后,苏好月在组里安排好了工作,一下班就回家收拾起了行李,苏锦的司机在下午八点钟到了楼下,她打开车门进车时,发现苏锦正在后座上坐着。

&ep;&ep;苏好月愣怔了一瞬间,车站在新城的东面,她家在西面,苏锦家在中间,她还以为苏锦会在家里等着,给自己留出几分钟缓冲的空间,没想到事实如此无情。苏好月的眼睛不由得转向前排,思考现在转而去做副驾驶,会不会有些太不自然了。

&ep;&ep;苏锦拍了拍自己旁边:“坐下。”

&ep;&ep;苏好月乖乖坐下,离她大概半米。

&ep;&ep;司机还是那天那个女Do点火踩油门钻进车流中。

&ep;&ep;没有人说话,车里的尴尬蔓延开来,蔓延到不能再蔓延,开始增加浓度,直到气氛都凝固住了。苏好月像身处一个尴尬做成的果冻里,肺管里全是谜一般的沉默,没有氧气。

&ep;&ep;之前想的很好,一见面果然连道歉的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何况现在还有外人在场。苏好月在心里给自己延长期限,有话还是到了火车上再说吧。

&ep;&ep;汽车行驶到火车站,司机本想帮忙拎着行李把她们送进去,然而被苏锦摆手阻止了。姐妹两人一前一后进站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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