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都说了我不是人啊。”妖精笑得无赖,略微降低了重心,“你给个准话。要杀要剐,都听你的。”

&ep;&ep;“……不用了,逃命要紧。你掩护一下就好,省得节外生枝。沉子熹,我们上马。”

&ep;&ep;对面听他们如常讨论生死,一下面面相觑。只有一个领头的将手中刀尖向下,拱手道:“请三位稍等,我们没有谋财害命的意思。”

&ep;&ep;皇女和沉晨对视一眼,照常将他护在身后。

&ep;&ep;可这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对面有什么动作。两个人正纳罕,才见着有几匹马姗姗来迟,头领的马上骑了个女子,穿的是五品的官服,眉目精明,动作利落。她见了三人才下马拱手:“想来这位就是沉司马了吧。”三人行,一个金发蓝眼的西人,楚人一男一女,早听说沉司马是男子,自然便只一人合适了。

&ep;&ep;莫非是来截杀……应该也不是,若是为了这个方才就该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但看这人架势,显然是一早派了人等在这里,就为了截住沉晨。

&ep;&ep;还特意穿了五品官服……想来不是要做什么阴谋,顶多是玩阳谋来的。长史?司马?荆州属于上州,刺史是从三品的地方大员,几乎与按察使平起平坐的,这女子穿着五品官服,必然只是僚属。

&ep;&ep;来人不急不躁,笑着接道:“下官荆州长史许留仙,特来拜会沉司马。”

&ep;&ep;“不知许长史特意前来所为何事?”沉晨满腹狐疑,生怕有诈,“本官理应到荆州城内接任。”

&ep;&ep;“沉大人不必担心,下官是为了旱情而来。”许留仙仍旧是笑,测不出深浅,“早听说大人是东宫官平调而来,最是忠直端方,于刺史同何按察想必并不想让大人就这么进荆州城。”

&ep;&ep;皇女不禁想起几日前见着沉晨的样子,破衣烂衫,形容憔悴,当时还觉得他就像是被追杀了一路,现在想起来,可能真是被追杀了一路。

&ep;&ep;“更别说,大人还带着贵人。”女子的眼睛在皇女身上转了一圈,“还是先听听下官来意更保险些。”

&ep;&ep;实在是个狐狸。人说狡兔三窟,怕这女子能有八个十个心眼子。她摒退了这些扮成流民的侍从,这才对着皇女下拜道:“臣见过少阳王殿下。先前多有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ep;&ep;皇女眼皮子一跳,挑眉审视起这个中年人来。

&ep;&ep;“沉司马上任,身边有个女眷本属正常。只是沉司马对殿下毕恭毕敬,实在是手下都看在眼里了。听闻沉司马妻女都留在京城,想来不是惧内。殿下风姿无两,还带着西人护卫,臣便斗胆猜了一猜。”

&ep;&ep;“许长史起来吧。”皇女没想去扶她,实在是被她的敏锐震了一下。只能说幸好此人没有心怀不轨么,不然到时候只能靠法兰切斯卡保命了。“许长史先头说为了旱情而来,可是有什么治灾法?”

&ep;&ep;“回殿下,臣手下一位韩姓经学博士颇通齐民之术,现下荆州属地内各项治灾策都是他的功劳。”

&ep;&ep;明明是个精明狡猾之人,却并不抢下属功劳,反为举荐而来……此人可用。看来荆州刺史好不好都没关系了。皇女不禁微笑:“你倒愿意荐了他来。治灾是大功,也不怕来日他越过了你去?”

&ep;&ep;“这便要看臣给殿下的印象了。”许留仙眨眨眼睛,“韩博士是才干之士,臣也欲求一个保举之功。”她扶了皇女上马,这才带了自己的人收拾好了预备回城,朗声道,“臣在此恭迎少阳王,请殿下监察汉岳道赈灾治旱。”

&ep;&ep;太上道了,立刻就明白了皇女此行的目的。

&ep;&ep;这许留仙实在是个妙人。回城时大张旗鼓,言告朝廷挂心汉岳道旱情,这才派了沉司马上任,又有皇长女少阳王前来督察民情。刺史同按察使翘首以待,这才派了长史出城迎接。一面儿做足了架势,安抚了民心,一面地又将两个上司架在同一根绳上,根本没办法明着出手阻拦。

&ep;&ep;只能说幸亏这人还算正道。

&ep;&ep;“殿下,何大人邀请殿下过府一叙。”外间侍女敲门报道。下榻荆州官邸后连侍从何光美都立刻拨好,不得不说他虽没什么真本事,逢迎拍马的技术还是一流的。皇女心头冷笑,这不是摆明了要她吃人嘴软,拉人上了这一条贼船么。

&ep;&ep;许留仙正在房里以官署品衔最高女子身份接引前东宫,借着这名头偷递了不少赈灾良策同这荆州刺史历年贪墨渎职的罪证,听了报知便笑道:“殿下可要更衣?”

&ep;&ep;“叫法兰切斯卡进来伺候就是,还要烦请许长史在外间稍待片刻。”许留仙听了便笑,从善如流地退下去,换了法兰切斯卡来,给她换了一件青袍。

&ep;&ep;“这宴是不得不赴,你届时跟我进去,等菜上齐了便关门,挨个把人捆了,我们再悄悄出来。你今晚大约是睡不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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