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的确是魔头,但这么多年来,你们敢说,他当真残害过无辜人的性命吗?

&ep;&ep;董拙所言情真意切,句句属实。若是放在以往,恐怕董盟主是第一个嚷嚷着要冲进无上晴的人,此刻却心甘情愿替慎楼辩解,因为他受蒙蔽太深,已经知晓真相,定然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ep;&ep;在场之人皆被其震慑,一时间,不禁纷纷回忆起来,思来想去,好像当真如董拙所言,慎楼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不过偶尔招猫惹狗,饶得五洲不得安宁罢了,这确实不是他们讨伐对方的理由。

&ep;&ep;可可是他是魔头啊!

&ep;&ep;是啊,难不成真的要让十方狱为乱人间?

&ep;&ep;董盟主,你可是受了那魔头蒙骗?

&ep;&ep;董拙摇摇头,面上尽是疲惫神色,近乎不愿意再与其他人交谈。

&ep;&ep;魔修也好,正道也罢,都是为了提升修为,修魔虽急功近利,弊大于利,但自慎楼取得禁书以来,可曾有将其中内容广而告之?他抹了把脸,似乎也觉得替慎楼辩解的自己实在太不像样,可现如今唯有他,在五洲能算是说得上话的。

&ep;&ep;他也不曾欺辱民众,暴虐无道,不过凭借一个魔修的由头,铲除活生生的人,岂非太过残忍了?

&ep;&ep;董拙长长地叹息一声:宜修已经付出了代价,董某不愿意再看到其他任何人卷入这场争斗。都散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如有一天慎楼违背本性,大肆杀虐,董某相信,仙君肯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ep;&ep;他话音未落,便有人开始唏嘘起来,心说仙君本就是魔头的师尊,大可包庇徒弟,隐瞒实情。

&ep;&ep;然而,当董拙毫无温度的眼神瞥过来时,那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到底,他们也不过一时兴起,究竟是否真的与慎楼结仇,还有待考究。

&ep;&ep;不过现在,既然连董盟主都护着魔头,他们武力值浅薄,自然不必非得跟人硬抗,若是真的惹怒仙君,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ep;&ep;于是互相示意,纷纷散开来,不再执着于什么讨伐。

&ep;&ep;一炷香后,在场人便尽数走空,只剩下董拙,孤零零站立原地。他长久地看着无上晴高翘的屋檐,内里的土壤中掩埋着他保护了十多年的幼儿。

&ep;&ep;董夫人的那纸和离书,如今规规矩矩地揣在董拙的怀里,偶尔夜里被噩梦惊醒,他便会将其翻出来阅览。复而又哭又笑,宛若疯癫。

&ep;&ep;董拙沉默片刻,突然右腿一屈,直直跪倒在地。大刀就扎根在旁,配合上他那副严重消瘦的面容,更显得萧条。

&ep;&ep;也许不会有任何人预料,短短一日之间,曾经五洲内风光无限的盟主失去了一切。

&ep;&ep;他背脊弯曲,任由白雪覆盖在肩头,身体,依旧不愿清醒。

&ep;&ep;董拙自认为为五洲鞠躬尽瘁一生,可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成功保护,还让周嬴等鼠辈为非作歹了半世纪。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人做得失败透顶。

&ep;&ep;但是如今,却再不会有人听得见他的心声了。

&ep;&ep;*

&ep;&ep;考虑到贺听风的身体,此行前去边境,赶路用的是马车。神医并没有规定时间,因此他们也不太急,一路走走停停,算作观赏风景。

&ep;&ep;至于逃跑的段清云,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度提起。一是那家伙脚程飞快,此刻说不定已经逃到天涯海角,若是动用全部力量追寻,必定要废一番功夫。

&ep;&ep;再者,仙君灵力受阻,若是与段清云相遇,很可能会被牵连。虽然慎楼确信自己已然废掉对方的武功,但他不敢用师尊冒险,令其受任何性命威胁,于是铲除对方的计划也暂时被搁置下来。

&ep;&ep;原本慎楼充当了此行的车夫,但贺听风不愿意看徒弟受累,打算自力更生。师徒二人推脱一阵,最终决定,以慎楼魔力助力马匹前行。

&ep;&ep;而慎楼自己则乖乖地钻进车厢,同师尊面面相对。

&ep;&ep;狭小逼仄的车厢内,师徒二人相对无言。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仅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ep;&ep;直到慎楼率先忍耐不住,将憋了好些日子的忐忑道出口。

&ep;&ep;师尊,你怪我吗?他说完,又忍不住将脑袋低垂下去,不太敢看贺听风的神情。

&ep;&ep;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教人分不清他到底再说失忆之事,还是囚禁自己的师尊。

&ep;&ep;唯有仙君知晓得清楚,恐怕其中原因两者都有。贺听风现在才发现,他这个徒弟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自信,面对自己时,往往下意识卑微讨好,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的地位放得极低。

&ep;&ep;早在百年前,贺听风就纠正了对方很久,谁知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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