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电话里，他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平和，隐隐有风声，并不大。
&ep;&ep;苏芷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在花园里，家里新开了花。”
&ep;&ep;“好看吗？”他又问。
&ep;&ep;苏芷眼泪一滴滴往下流，“好看啊。”
&ep;&ep;电话里，风声又大了。
&ep;&ep;他像是站在外面，一会，有人在他身边低语。
&ep;&ep;断断续续的，她听不清楚。
&ep;&ep;于是沉默，但是也无法挂断电话。
&ep;&ep;“恭喜你，高考结束了。”
&ep;&ep;片刻，程怀瑾又开口：“人生进入全新篇章了。”
&ep;&ep;苏芷开始慢慢地看不清那片随风摇曳的花朵了，她右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听见自己轻声说道：“是啊，进入新篇章了。”
&ep;&ep;苏芷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
&ep;&ep;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说着这样生疏的话呢？
&ep;&ep;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吗？
&ep;&ep;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问出口。
&ep;&ep;她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北川呢？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了结手上的事呢？
&ep;&ep;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和她说。
&ep;&ep;是不愿意说。
&ep;&ep;还是，其实根本就无话可说。
&ep;&ep;手心渐渐地濡湿，她用手背把眼泪擦开。
&ep;&ep;声音发涩地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ep;&ep;“好。”
&ep;&ep;“我们好像很久都没见面了。”
&ep;&ep;“是。”
&ep;&ep;隔着遥远的距离，苏芷无由地也觉得他声音变得有些陌生。
&ep;&ep;她无法控制地觉得失落，像是一步一走空般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的地方。
&ep;&ep;他还喜欢她吗？
&ep;&ep;为什么她什么也察觉不到了。
&ep;&ep;电话里，风声变得更大了。
&ep;&ep;“小芷。”他又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ep;&ep;苏芷强忍着哭声，还是冷淡地应他：“你还有事吗？”
&ep;&ep;“明天下午我回北川。”
&ep;&ep;“你回来干什么？”
&ep;&ep;“给你过生日。”
&ep;&ep;苏芷身子开始微微地发颤。
&ep;&ep;“有什么想做的吗？”程怀瑾问道。
&ep;&ep;苏芷最后沉默了一会：“程怀瑾，我还想去海边看烟花。”
&ep;&ep;“好。”
&ep;&ep;“不管发生什么都陪我看完，好吗？”她眼泪不住地流，并不知这种几近于绝望的问句到底从何而来。
&ep;&ep;然而他也说：“好。”
&ep;&ep;无法言说的惶然，像是堆积的乌云一般在她的心头压下。
&ep;&ep;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ep;&ep;其实程怀瑾什么都没有说。
&ep;&ep;可也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说。
&ep;&ep;无法控制的下陷。
&ep;&ep;她像是又回到了那座料峭的崖边。
&ep;&ep;“明天见。”电话里，程怀瑾最后说道。
&ep;&ep;苏芷的声音也艰难地从嗓间挤出：“明天见。”
&ep;&ep;电话挂断了。
&ep;&ep;她心里像是烧起了一把无尽的火。
&ep;&ep;从她的心脏开始，火舌无情地顺着她的经脉蔓延。
&ep;&ep;她倏地站起了身子，像是着急般的要朝屋子里走去。
&ep;&ep;恍恍惚惚，世界像是变成了不停变化的漩涡。
&ep;&ep;要不然，她怎么会连走路都踉跄。
&ep;&ep;身子也摇摇晃晃，像是那支随风飘摇的洋桔梗。
&ep;&ep;赤脚踩在微冷的草地，伸手推开门的一瞬，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脚踝传来。
&ep;&ep;苏芷愣怔地站在门边。
&ep;&ep;低头去看。
&ep;&ep;她的脚踝上，一道红色的血珠正缓慢地流下。
&ep;&ep;流血了。
&ep;&ep;她心想。
&ep;&ep;苏芷一动未动，只静静地低头看着。
&ep;&ep;像是已经忘了刚刚要做的事情。
&ep;&ep;有风安静地从她的身边吹过。
&ep;&ep;她忽然不明白。
&ep;&ep;一切原本都好好的。
&ep;&ep;怎么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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