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朝向淡淡月光。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笨蛋郎君。

&ep;&ep;其实此刻看他吃瘪神色,也会这样想。不禁低下脸,偷偷笑了一笑。

&ep;&ep;“你等着吧。”他没什么力气地威胁她,“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ep;&ep;云弥回席时,还在想着这副虚张声势的语气,被云栖一戳额头:“你找谁去了?”

&ep;&ep;她压根不需要云弥回答,把脸怼上来:“我早就特意替你张罗了一眼,殿下果真来了!不过我原本就猜他要来的,老程公曾经是他幼时的诸位太傅之一,这脸面不可能不给。怎么样,可要感谢感谢我?”

&ep;&ep;云弥低头给自己倒酪浆,装听不懂:“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ep;&ep;“不过殿下今日表情不大好看。”云栖丝毫不被打击,叹口气道,“恐怕也没跟你聊几句。不知是不是政事不顺?看着有些冷漠,叫人害怕……还是不及我的毋意阿兄温文儒雅呀。”

&ep;&ep;尾音便直接荡漾起来了。

&ep;&ep;云弥则是差点呛着——冷漠?他那就是单纯的不爽而已。

&ep;&ep;是相当不爽了。不然不至于直接让人假传了话哄她去到假山旁的长廊,愣是抱了这么久。

&ep;&ep;对长期毗邻清泉的人而言,饮鸩止渴大概是最叫人郁闷的下下策。好在她有分寸,这才没有酿出严重后果。

&ep;&ep;云栖离府时恋恋不舍,偏又不能表露出来,跺跺脚上了马车。云弥正在笑她情态可爱,几匹高头大马从魏府的碧油车前过去,为首那人侧过脸瞥她一眼,神态似乎又有点不爽了。

&ep;&ep;云弥只以为是拥抱不能让他满意,赶紧回身也躲进车里。

&ep;&ep;其实李承弈想的是,瞧那平日咋咋呼呼的魏家二娘子,跟她的郎子分离时都有依依表情。反观云弥,不仅没有寻他的意思,反而就只知道取笑旁人。

&ep;&ep;该蠢笨的时候聪明绝顶,该聪明的时候愚不可及。

&ep;&ep;说的正是他这位小娘子了。

&ep;&ep;他这位。他的小娘子。许诺了选他的小娘子。

&ep;&ep;于是,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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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云栖同程家关系特殊,回府后,就去寻了郑夫人和她的阿姨说话。毕竟两位长辈都操心她的姻亲,再叁嘱托要她借机关照一番程家内部,包括但不限于父兄、兄弟、姐妹、妯娌间关系。

&ep;&ep;云弥转头问寻春:“女医士今日可来过了?”

&ep;&ep;那日她从东宫回来后,就同行霜说了要请那位女医士过府,替辛雾诊治,现下应该已经看过了有叁四回。

&ep;&ep;“来过了。行霜刚刚报给我,说辛娘子今天还算配合,也用药了。”寻春笑道,“娘子同小娘子一样,都是坚韧心性。”

&ep;&ep;“不仅如此。”云弥抬手拆掉发钗,平静道,“她应当是冷静下来后,觉得如果这是我用自己才换来的,她就不能辜负。”

&ep;&ep;寻春笑容打了个趔趄。

&ep;&ep;“不过我已想通很多。”云弥淡淡笑了笑,“她是我阿娘,可我们多年不见,她也并不知我经历。她愤然,全是因疼惜我,我是要感怀;但……”

&ep;&ep;“殿下也待小娘子很好。”寻春接过话,“小娘子自己都喜欢待在他身旁,这哪里就成辱没了。娘子释然就好。”

&ep;&ep;云弥低低“嗯”一声,“我想去看看她。”

&ep;&ep;疏影院内都是行霜打点过的人。头一回接女医士来,云弥请了院内几位得力仆妇帮忙,态度强硬地逼走了辛雾身边盯梢的人。后来大概是魏瑕不置一词,她再去见辛雾时,那几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退下。

&ep;&ep;隔扇门在身后关上。

&ep;&ep;辛雾坐在案前,呆呆盯着一豆快要燃尽的烛火发愣。

&ep;&ep;云弥轻声走到她身后,俯身拿了案上的木梳,替她篦头发:“小时候,最羡慕阿娘如瀑青丝。”

&ep;&ep;辛雾没有反应。

&ep;&ep;“阿娘可听过一句诗?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她梳得极慢,“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我还读到,‘背人不语向何处,下阶自折樱桃花’……他们又写,‘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男子从来不知道,连青丝都是武器。”

&ep;&ep;辛雾抬了抬脸。

&ep;&ep;“阿娘,”云弥弯腰,隔着一面铜镜,跟她对视,“阿弥有心仪的郎君了。他很是英武,会让阿弥有办法。”

&ep;&ep;“我不知阿耶究竟要从您身上得到什么。”她停在辛雾的耳侧,极小声道,“但如今他以为是你我母女二人掉入圈套,这也不错。”

&ep;&ep;“不要信。”辛雾突然张嘴,面色仍然灰败,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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