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完,细谷先生便将脖子伸进了绳圈之内,升降台缓缓落下,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抽搐,但很快便悬挂于一片纯白的屏幕前不动了。

&ep;&ep;“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纯……小纯你看到了吗?三十年,我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终于、终于……”剧场内响起女子凄厉的笑声,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破声打断。站在我身后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夫人,底楼的橱窗玻璃被那帮混蛋砸破了,现在已经有几十号人冲进场内,看这情形是拦不住了。”

&ep;&ep;“带他们到天台上来,我有话要问她。”女子如是吩咐,随即掐断了通话。我扶起还倒在地上的勘五郎,按照男子的指示向天台走去。

&ep;&ep;时值初秋,北海道的夜风已经很有些凉意了。我搀扶着失去行动力的勘五郎,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面向那个兀自迎风狂笑的女子:“久违了,冈田夫人……不,应该是渡边夫人,三十年前遇害的渡边纯的母亲。”

&ep;&ep;“难得你还能认出我。”女子回头,妩媚雍容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妖异——倘若她真是渡边夫人,那么她现在至少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可是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最多四十出头,过分年轻的面容配上阴骘沧桑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有些恐怖。

&ep;&ep;“怎么啦,身为不老不死的怪物,却对我的容貌感到意外吗?”故人相见,渡边夫人毫不客气地开始挖苦我,“还是你未曾想到,当年被你拒之门外的孤苦女人现在还能够活在世上,并掌握了资产上亿的大型财团,一手将当年的仇人们逐一送入地狱?”

&ep;&ep;“不,我是未曾料到你会变成这副模样,不然我当年一定会留下来,助你清除心中的戾气。”我望着眼前与当年天渊之别的女子,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她现在由内而外已经被狂乱的妖气充斥,大概不可能再回返人间了,“当年我未曾料到你的执念会如此之深,以至于受人蛊惑,被人利用,使自己与妖魔同化……从而堕入魔道,现在已无法拯救了。”

&ep;&ep;“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废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处!”渡边夫人咆哮起来,瞳孔开始变红,身边形成了由妖力煽起的旋风,“当年我独自一人踏上缉凶之途,被前夫抛弃、被家人疏远、被所有求助的组织拒之门外……我请不到愿意为我代理出庭的律师,只能自学法律自己诉讼!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法庭还是没判那几个小混蛋下狱服刑!说什么缺乏证据,说什么未成年人适当减罪,直到案子过了追诉期,他们却丝毫未受刑罚,期间反倒是我受尽了‘仁王组’的恐吓与殴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就不是未成年人了吗?她需要保护的时候法律在哪里?她在地下无法瞑目的时候法律又在哪里?如果连这样的一个孩子都无法保护,如果连在她死后给予一丝告慰都做不到……这样的法律存在又有何价值!”

&ep;&ep;渡边夫人激动地一口气说完,忽然低下头默默垂泣,过了几秒钟,她又抬起头来,狞笑着怒视我:“可是红叶大人不一样,她救了绝望中的我,给予我力量,让我与意外横死的年轻女律师调换了身体,并教会我超越人间罪恶与正义的思维模式……现在,你都看到了,这座大楼——爱媛,就是我女儿的墓表!我在这里完成了我的夙愿,那些该死的家伙们,我要让他们在小纯的灵前,饱尝我曾经遭受的痛苦、愤怒、恐惧、无助……乃至绝望!”

&ep;&ep;“那家伙……叫红叶是吗?”我的问题被一记耳光粗暴地打断,身后的男子冷冷警告:“注意你的用词,要称呼她为‘红叶大人’!”

&ep;&ep;“……称之为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复仇的完结只是一切的开始?尝到血味的妖魔是无法停止的,它会逐渐侵蚀你们的思维,直到变成完全的嗜血怪物。”我望着瞳孔已呈现血红光泽的渡边夫人,她身后的妖气正在逐渐具象化,凝结于背后形成了羽翼的形状,“在达成所愿之后,你们心中的焦渴有没有缓解一些?还是愈发渴望杀人,愈发渴望破坏与杀戮,愈发渴望那与这均衡世界背道而驰的力量?相信我,不尽快醒来的话,你们会被这力量导向毁灭的!”

&ep;&ep;“呵呵,那又如何?我早就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渡边夫人闻言一怔,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残酷的笑容,“我的人生自那一天开始早就被毁了,只要能够完成复仇,会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这也是宿命吧,我在开业仪式上一眼就认出了你!为什么,你明明有着这样的力量,明明有着如此漫长而不衰的青春……为什么当初却不肯分给我一些时间和力量,将我从那样痛苦的泥沼中带出去?”

&ep;&ep;“夫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些家伙快要上来了。”未等我给出答复,身后的男子便出言打断了对话,“高野小姐,今天只是奉红叶大人之命来打个招呼,希望你保全贵体,以期待下一次大人的正式造访。”

&ep;&ep;“走吧,烟烟罗。”楼下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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