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戚英姿捏着杯子,面色凝重。

&ep;&ep;霍韬说:“将军也不要摆出一副丧夫的样子,这沈大人不都活过来了吗,人都活了,万事好说。”霍韬往戚英姿耳边一凑,低声道:“大师和我说的,说沈大人进了销魂帐,怕是被女妖精迷了魂魄了,所以才命悬一线。”

&ep;&ep;“胡说八道。”戚英姿抿着嘴,“我说你这人怎么忒邪气,开口闭口尽是鬼祟。”

&ep;&ep;“哧哧”,霍韬笑,“原来将军不爱听人说沈大人的坏话,那我以后不说了。我们现在不说沈大人,我们说说将军家里的那个姑娘。”

&ep;&ep;“湘灵?湘灵她又怎么了?”

&ep;&ep;沈约昏迷了二十三天,霍韬到宁波府也已经二十三天,这二十三天里,霍国公爷去找过了翰林院的编修杨宝儿杨大人,他跟杨宝儿说:“圣上急于求子,子嗣是承天受命之大事,是以各地官员都应为圣上操劳,如今你在宁波为官,也该为圣上分忧。”

&ep;&ep;杨宝儿初涉官场,听着霍韬的话没头没脑,又着实不知霍韬所指何人,便试问道:“国公爷说的是宁波府的那个徐娘子?”

&ep;&ep;霍韬摇头,“本公说的是宁波卫的那个姑娘,姓白,白湘灵。”

&ep;&ep;第18章心间的云

&ep;&ep;嘉靖皇帝设置了一种古老的祭祀,中祀,中祀是指在二月和八月中进行对风、云、雷、雨、岳镇、海渎、山川、城隍、先农、天地神祗、历代帝王和先师孔子的祭祀。

&ep;&ep;早在洪武三年,朱元璋认为神祗中的天地孕育生命,生之以风,滋之以雨,长之以雷。而岳镇、海渎都是陆地的神。

&ep;&ep;对统治者和历代帝王的崇拜,对孔夫子及其门徒的崇拜,于皇帝和儒家门生来说,都具有重大的意义。

&ep;&ep;开国皇帝朱元璋在洪武三年定下了祭祀这一活动的正当性,他表明“山川诸神至天地开辟,以至于今。英灵之气,萃而为神,必皆受命于上帝,幽微莫测,岂国家封号之所可加?渎礼不经,莫此为甚。”

&ep;&ep;杨宝儿就是个正统的儒家门生,嘉靖帝沉迷祭祀活动,炼丹求子,他认为这都是皇天受命,帝王对于嗣统延续的一种尊敬祈祷。是以霍韬和他说替皇帝甄选美人进宫是为人臣子职责的时候,杨宝儿便去与白湘灵沟通说道。

&ep;&ep;白湘灵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女孩子赤着脚,一对白晃晃的脚丫子泡在海水里,中午太阳正炽,渔民们都晒好了鱼回家吃午饭去了。“白姑娘。”一个青衣小吏走近,白湘灵扭头,“是你呀,今天没哭了?”

&ep;&ep;杨宝儿生的亦是好看,他略颔首,“白姑娘玩笑了。”

&ep;&ep;“有什么事儿?”白湘灵侧着脸,她的左脸精致无暇,肤色白净之余,鼻梁也高高的,小嘴儿一勾,随时一副笑脸模样。

&ep;&ep;“白姑娘,在下想问”,杨宝儿说话并无甚么策略,他准备单刀直入地问,“你想进宫吗?”

&ep;&ep;“让我算算,让我算算,你是不是想叫我给你算命,算算你有没有升官发财的命?”白湘灵翘着脚丫子,她的红色裙子稍微拉高一点点,杨宝儿低头,便见了她脚上的金色绳子系着的铃铛。杨宝儿心道,难怪总能听见铃铛响,原来铃铛在这里。

&ep;&ep;“我看你这人啊,没甚么升官发财的命,搞不好晚景凄凉。”白湘灵瞅着杨宝儿,“看你这模样,不如先斋戒三天吧,戒酒、戒刺激的食物。哦,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和患病者打交道。”

&ep;&ep;“姑娘所指?”杨宝儿本想说白湘灵入宫之事,却被白湘灵带偏了。

&ep;&ep;“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和病人打交道,病人会带坏你的运势,切莫不要不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ep;&ep;白湘灵提着裙子,再下结论:“你看着吧,坏运气很快就来了。”

&ep;&ep;霍韬正与戚英姿说白湘灵,“将军,你可知道这姑娘的来处?”

&ep;&ep;“不知。”

&ep;&ep;“这姑娘可有说过她的来处?”

&ep;&ep;“没有。”

&ep;&ep;“那将军与这姑娘又有甚么关系?”

&ep;&ep;霍韬一句接一句问,戚英姿挠头,“我说你怎么回事,有完没完?湘灵是个小姑娘家,你这么个问法,究竟是甚么企图?”

&ep;&ep;“将军难道没发现,你口中的这个小姑娘家不是汉人?”

&ep;&ep;戚英姿抿着嘴,没有接话。

&ep;&ep;“将军再仔细想想,这姑娘的来处是否可疑,她留在将军身边,对将军和宁波卫所有没有甚么益处?将军心里清楚,如今沿海形势吃紧,留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对你们其实没有好处。”霍韬道:“既然没有好处,那不如把她送走,给她另寻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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