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侍奉在义父江弘身边的时候,江蒙恩便知道元惠皇后身边新进了此人。

&ep;&ep;刑家两代为官,邢父原也位及从四品,然而邢夫人身体不健,只留下这个孤女,便就辞了世。没多久刑父也病逝。元惠皇后可怜那孤女,方召了入宫,留在身侧。

&ep;&ep;那年新入宫的小姑娘,虽方十二的年岁,却丝毫并不怯弱。一双眼睛水灵闪动,透着十足的精明,为人却从不出头冒进。

&ep;&ep;江蒙恩那时便颇有几分震动。如今那双眼睛里沉积了些许世故,却依旧透着清澈的明光…

&ep;&ep;“江公公,请用茶吧。”

&ep;&ep;温声的话语,将江蒙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察觉得自己的失态,他慌忙垂眸下来,道了句多谢。

&ep;&ep;茶盏七分的滚热,恰到好处。他不由得想起这杯盏经过她的手,微烫的茶汤饮入口中,顾不及品尝茶叶的味道,却只是在喉间冒着丝丝甘甜…

&ep;&ep;皇后并未耽误过多的时辰。不多不少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安小海放了回来。与方接旨时卑微的人不同,安小海却面露了几分笑容,客客气气与他一揖。

&ep;&ep;“江总管,奴才的家什已收拾妥当。”

&ep;&ep;“此行去玉和宫,江总管可要亲自监差么?”

&ep;&ep;江蒙恩倒是怔了一怔,也不知皇后与人说了什么,方一盏茶的功夫,安小海已是这副安然若水的态度。

&ep;&ep;他自起身来,“杂家且领你出了承乾宫,往玉和宫中上任的差事儿,便有劳安公公自行打点吧。”

&ep;&ep;江蒙恩从不多欺压于人,这是义父江弘传与他的道理。奴才们虽是下等,却也是人。为人尚能自持着几分底气的,那他便得多敬着几分。若是将自己都不当人看的,他也不必理会…

&ep;&ep;江蒙恩理了理衣襟,方抬手指了指外头,“安公公请吧,杂家与你引路了。”

&ep;&ep;“诶。”安小海如往日一般,客气答了话,随着江总管身后,往承乾宫外去。

&ep;&ep;大小奴婢与内侍候着路径两旁,顿时让空气几分窄逼。虽平日里安公公待人甚严,可其中也不乏人情。

&ep;&ep;受过恩惠的出声相送,“公公慢走。”

&ep;&ep;其余的,候着不敢说话,这承乾宫里突然没了大总管,他们日后,该听谁的话,怎么办差,便就没了主心骨。到底还是有安公公在才好…

&ep;&ep;安小海记得这里每个人的样子。这半年来,在皇后身边侍奉的,他无一未曾打探清楚底细,以保主子安稳。

&ep;&ep;宫苑中一草一木,他亦甚是熟悉,哪儿的杂草生了,哪儿的枝叶长了,都得修剪了干净,不让主子看着碍眼。

&ep;&ep;只是皇后方与他说:“安公公去了玉和宫,便好生为静太妃办差吧。”

&ep;&ep;“我们主仆的缘分虽是断了,可人都得各自好好的。如此人情念想方不会断。日后礼佛诵经,我自会与安公公祈福。”

&ep;&ep;想到此,安小海嘴角浮起几分笑意,方扬声与那些无根无主的奴才们道,“记住了,娘娘才是你们的主子。尽心尽力侍奉娘娘,娘娘自不会亏待你们。都知道了么?”

&ep;&ep;人群里,有人点头,有人称是。

&ep;&ep;安小海一呼一吸,颇为深远,转身继续随着江蒙恩的身影去了。

&ep;&ep;“人走了么?”星檀端坐在凉榻上,不敢出门相送。却问起从外回来的邢姑姑。

&ep;&ep;“回娘娘话,安公公已经走了。”

&ep;&ep;刑倩见主子面色仍是不好,方补上了一句:“娘娘无需太过忧心,过阵子陛下便会与承乾宫派个新总管来的…”

&ep;&ep;却听得主子问道:“姑姑,我只是奇怪。安公公办事一向稳当,与吴妃在宫外立牌子的事儿,是如何传到陛下耳朵里的?”

&ep;&ep;邢倩只道:“这皇宫都是陛下的,陛下知道了,也并不出奇。”

&ep;&ep;“姑姑在宫中时日比我深,可有些路子能打探清楚?”

&ep;&ep;刑倩望见主子眼里笃定的神色,便知主子要查明的决心。她自也不再推挡:“娘娘若想知道,奴婢尚有些耳目…”

&ep;&ep;第20章寒夏(20)&ep;怠慢

&ep;&ep;晌午的炎日,驱散了晚夜留下的最后几丝清凉。

&ep;&ep;御膳房今日送来的早膳有些油腻,星檀草草吃过几口,便让人撤下了。

&ep;&ep;分明已要入秋,天气却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四方红墙上的那抹红日,依旧明媚耀眼,也不知何时能盼来第一场秋雨…

&ep;&ep;桂嬷嬷去了院子里煮祛暑的酸梅汤。

&ep;&ep;星檀盘膝坐在凉榻上,翻着本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