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遗书中丝毫未提及自己所受的委屈,更没有提及黛螺一句,只是回忆了与高世箴初次见面时的美好,吐露了心中对他无限的敬仰和深情,行文潺潺如小溪般清新隽永,又喁喁诉说着相思之情,不像是遗书,却像是情书。她还亲自做了一首相思诗,颇有几分文采。最后,她自觉无颜面对大老爷,只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取他的心中的一点点位置。

&ep;&ep;一个美丽而痴情的女子,在情人家里过得不如意,却又担心情人知道了会难过,会心疼,甘愿忍辱负重,咽下心中所有的委屈——这样的女子,换了哪个男子会不得意,不怜惜呢?

&ep;&ep;青雪叹道:“颜姨娘这一手以文诉情果然高明,这样好的文采和心境,大老爷身边伺候的没一个能做到。”

&ep;&ep;明珠笑道:“那是你太小瞧她了。这些手段,想来是她最为拿手的也不一定。”勾栏之地是什么地方,世人都知道。明珠虽身处深宅之中,却也活了不少年,对此也略有耳闻。多少贵妇人一说到自己的丈夫去那样的地方就头疼。有些人为了附庸风雅,和名妓来往,那真是花前如流水一般。

&ep;&ep;那样的地方想招揽客人赚钱凭的是什么?色相不过是最低等的,那些高等的花魁不过是念个诗,做个对,下个棋,弹个琴就不下千金之价,众人却仍然趋之若鹜,她们所凭借的不就是出众的才情和对人心的了解吗?颜氏既然从那里出身,这些也不过是最基本的生存手段罢了。

&ep;&ep;且不说她们怎么议论,再说余氏,虽然升了颜氏做姨娘,心中却是不甘愿的,不过是为了讨高世箴欢心罢了。再加上画姨娘的事尚未有定论,对诸事都看不顺眼。画姨娘整日昏昏沉沉的,问什么都不说,余氏干着急也没办法,只得命人仔细看着。这件事对外仍旧保密,只说画姨娘病了,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是大房的女主人,关上了门,谁还能忤逆主母的话吗?余氏只等着画姨娘想通了,自己将背后之人交代出来。

&ep;&ep;只是有句俗语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一句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ep;&ep;这一日,余氏正在理事,宋嬷嬷忽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颤声道:“夫,夫人,不好了!”

&ep;&ep;余氏心中“咯噔”了一声,急问道:“怎么了?”

&ep;&ep;宋嬷嬷都快哭了,“老,老太太派人将画姨娘给带走了!”

&ep;&ep;59、明争...

&ep;&ep;高太君憋着一股火,瞪着面前跪着沉默不语的画姨娘,心脏都禁不住直颤,这个恼火劲就甭提了。这可是她亲手给儿子挑的姨娘,上次已经被她丢尽了脸面,本想着任她自生自灭,万没想到时隔十多年,竟然又给她惹出了事端,甚至比上次的还要严重百倍。要不是因为身边的丫鬟偶然听说了此事,她还真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耻辱,莫大的耻辱!

&ep;&ep;“拉出去,立时打死!”

&ep;&ep;高太君因为气急了,一声令下,画姨娘就要被拉下去。

&ep;&ep;“且慢,母亲听我一言。”话音未了,余氏领着人匆匆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个被丫头扶着的藕荷色娇小身影。

&ep;&ep;“珠儿给祖母请安。”大病初愈的明珠就这样俏生生的立在了高太君的面前,嫩生生的小脸莹莹泛着粉光,加之她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反而看着娇怯怯的,更加惹人怜爱。

&ep;&ep;高太君一见许久未见的孙女已经没事了,心中的火气便一下子消去了一半。她向拉着画姨娘的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将画姨娘拖下去,连理都没理余氏,只笑着叫明珠到她身边去坐着,道:“我的乖孙女可好些了?瞧瞧这小脸,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她心疼的砸着嘴,心里愈发恨起了画姨娘来,“连我的孙女都敢害,真是该死!”

&ep;&ep;余氏尴尬的立在地上,听见门口打板子声音,心内焦急,便也顾不得了,当即跪下道:“母亲,请您听儿媳一言,画姨娘现在还不能打。”

&ep;&ep;高太君的脸一下子撂了下来,道:“好哇,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先不依不饶的了!我问问你,你这个嫡母是怎么照顾我孙女的?让她差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孙儿,就这么没了,这个画意早就该死一万遍了,你不但知情不报,竟然还护着她!你说,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ep;&ep;余氏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她咬了咬牙,道:“母亲息怒,这些事虽然是她做的,但是她的背后还有人指使她。大夫查到的那两中毒药都很罕见,价格也不便宜,您想想看,那画姨娘从来足不出户,一个月就那点银子,哪里能弄到这样贵重的毒药?”

&ep;&ep;一旁的二夫人略一思索,也道:“母亲,既然嫂嫂都这样说了,不如就将那画姨娘带回来,好好审一审,也免得她就这样冤死。”

&ep;&ep;明珠和余氏同时扭头看了镇定自若的二夫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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