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鹫子干哭了一会,周风听着实在难受,叫道:“你还是别哭了,好好呆着吧。”

&ep;&ep;天鹫子小孩一般的心思,干哭到此,胸中郁气已经散得无影无踪,收住哭声,道:“不哭就不哭,反正我也不想哭了。”

&ep;&ep;白虎老人望了他一眼,正待说些什么,他却瞪眼道:“你这老鬼,看我做什么?”

&ep;&ep;白虎老人苦笑一声,道:“老夫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我。老鬼老鬼,不错,我的确是快要变成老鬼了。”

&ep;&ep;方剑明道:“白老,刚才您……”

&ep;&ep;白虎老人不等他说下去,将手一摆,笑道:“古往今来,能像老夫一样活得这般命长的,又有几个?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ep;&ep;方剑明只得点头道:“是。”

&ep;&ep;白虎老人道:“所谓寿终就寝,也不过如此。”顿了一顿,用手抚摸着身边的白虎,道:“老夫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话刚说到这,白虎突然抬头叫了几声,像是在诉说些什么。

&ep;&ep;白虎老人语声一转,叹道:“痴儿,痴儿,你的伤势虽然极重,但也不是无药可救,你又何必随我而去呢?”

&ep;&ep;白虎目射依恋,低低的叫了一声。白虎老人想了想,笑道:“你既然下了决定,那便随我一起去吧。”

&ep;&ep;白虎听了,十分高兴,扭过头来,伸舌舔了舔白虎老人的手背。方剑明等人见一人一虎这般情深,如同父子似的,十分感慨。

&ep;&ep;过了一会,白虎老人居然站了起来,面上笼罩一层玄光,脚底轻飘,整个人似是要飞起来似的。

&ep;&ep;那三个二十多岁的剑客见了,面色一变,其中一个道:“老前辈,你……你要飞升了?”

&ep;&ep;白虎老人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ep;&ep;那剑客道:“晚辈乃武当门下,道号元虚,俗名张定远。吾派陈祖师数月前飞升,脸罩玄关,脚底似踏浮云,与老前辈今日之状,并无二致。”

&ep;&ep;白虎老人大笑一声,道:“你说的陈祖师,就是陈天相么?”

&ep;&ep;那剑客道:“正是。”

&ep;&ep;白虎老人笑道:“陈天相比我还要年轻,竟然抢在我的前头得道。武当门下,果然是不缺人才。”诧道:“你既然是道士,为何如此打扮?”

&ep;&ep;那剑客道:“晚辈随同方掌门一行下山的时候,恩师赐我‘张定远’这个姓名。他老人家要我协助方掌门匡扶武林正义,什么时候将群魔扫尽,便什么时候重归道士身份。因此,晚辈也只得这样穿着。”伸手一指另外两个剑客,道:“这两位是晚辈的‘师兄’,他们的情形,也与晚辈一样。”

&ep;&ep;那两个剑客正是清风、明月。两人本是张三丰身边烧茶伺候的道童,虽未拜张三丰为师,但也曾经向张三丰敬过茶,受张三丰指点。真要论起来,纵然是张向风一辈的,也得要尊他们一声“小师叔”。元虚叫他们“师兄”,只是表示尊敬之意。

&ep;&ep;清风和明月上前一步,向白虎老人行礼道:“晚辈张清风(张明月),见过老前辈。”

&ep;&ep;白虎老人见他们神光外露,功力虽然与方剑明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是人中龙凤,十分欢喜,笑道:“免礼,免礼。”

&ep;&ep;这时,方剑明站起身来,向白虎老人道贺道:“晚辈恭喜白老堪破玄关,得证大道。”

&ep;&ep;白虎老人笑道:“此事说来侥幸。我若不散功,又哪里能够有此造化?真是祸兮福所依。”

&ep;&ep;方剑明不知道内中情形是怎样的,即便白虎老人老说出,也未必懂,便没多问,想到以白虎老人如今的修为,再也不会受到凡尘俗世的羁绊,随时都会离去,不觉有些伤感。

&ep;&ep;白虎老人甚是洒脱,环视了众人一眼,面露笑意,道:“各位,我要走了,有缘再见。珍重,珍重。”

&ep;&ep;方剑明正想躬身送他,岂料,他早已将长袖一甩,“哈哈”一笑,带着白虎,大步而去。

&ep;&ep;不久之后,山间传来白虎老人清朗、不掺杂一丝人间烟火的声音道:“得道难,难得道。本是凡尘客,一朝上青天。皮囊有甚用,魂化三千界。我自逍遥欲狂歌,恐惊道友笑我痴……”声音越去越远,终至消失。

&ep;&ep;一夜无话。

&ep;&ep;次日,方剑明内伤好了大半,与众人一起把峨眉众尸首埋葬。忙了一个白天,才算完成。

&ep;&ep;可怜圆真师太因为要与二相同归于尽,屋子炸裂之后,她的尸体,早已被炸得惨不忍睹。

&ep;&ep;峨眉众弟子围坐在凄凉的坟堆间,守了一夜。到了二月十四日早上,峨眉众弟子养了一个上午的精神,最后再方剑明的劝说下,稍微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峨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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