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求母子亲情,求兄弟姐妹和睦,求夫妻美满,求子孙孝顺?蓝家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太太弥留还有两个儿子在床前口角,她又求得了什么?就算是公认的和顺美满人家,身在其中之人也有意难平之时。

&ep;&ep;至于世人求仙访道,或隐居山林,则更是身在红尘厌红尘的别扭心思,大半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ep;&ep;所以人这一生,庸庸碌碌是一生,光彩飞扬是一生,但究竟一生与一生之间有什么不同,什么才是一生真正该追求的东西?

&ep;&ep;如瑾陷入沉思之中,耳边听得屋中啜泣嚎哭,一时茫然。

&ep;&ep;直到腹中孩子动了几下,似乎是在翻身。真实的触感将如瑾惊醒,手掌不由自主抚上肚子。

&ep;&ep;孩子动了两下就停了,但如瑾却突然间有了顿悟之感。

&ep;&ep;一生所求是什么?一生那么长,谁又知道呢。

&ep;&ep;或者像前世,一生那么短,更是无常。

&ep;&ep;只有眼前的人和事,才是真真切切的,才是应该珍惜的。就像肚子里的孩子,和正在王府忙碌的长平王,在青州重生醒来之后,她从来没有料想过有朝一日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可现在,他们都成了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ep;&ep;不管名利地位,一切都是为这些重要的人而求的,也可以为他们轻易舍去。

&ep;&ep;那些都是虚无,他们才是根本。

&ep;&ep;人之一生,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ep;&ep;如瑾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也不需要谁来肯定,顺着心意做事就好了,其实不必想太多。

&ep;&ep;她轻轻扶起母亲,“您节哀,该打起精神给祖母办白事了。”

&ep;&ep;……

&ep;&ep;蓝老太太的寿衣寿材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ep;&ep;老人家咽气没多久,秦氏就领着钱嬷嬷指挥下人给她清洗身子,里里外外换上福衣。冬天衣服厚重,老太太身子干瘪,裹在流光溢彩的厚大衣服里更显瘦小,看着可怜。

&ep;&ep;后来灵堂也搭了起来,全府里里外外换成一片雪白。

&ep;&ep;刘府老太太带着子孙赶到时,蓝老太太已经移入棺木,停在了堂中。刘老太太大哭,“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也不等等见我一面……”

&ep;&ep;虽则生前姑嫂之间有些嫌隙,可人死万事空,那些积年的隔阂还算得了什么,而且人年纪越大就越顾念老亲戚,乍然看见走了一个,刘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

&ep;&ep;如瑾忙让大伯母李氏把老太太劝住,寒冬腊月的,别让老人家哭坏了身子。

&ep;&ep;蓝家在京都的正经亲戚就这么一户,其余八竿子打不着的,或者非亲非故的却也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堆人。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到处点着白蜡烛,宾客却是盈门不绝。朝廷里高官显贵、小官小吏都有,或者亲自来,或者派夫人子女来,大多带着重礼。

&ep;&ep;这些人消息真够灵通的。

&ep;&ep;蓝老太太若知道自己死后这样荣光,不知做何感想。

&ep;&ep;485暖春将至

&ep;&ep;蓝泽眼见着母丧之后宾客盈门,大半夜还不散去,觉得颇有面子,连最初听见母亲要分私产给蓝泯而产生的不快也抛之脑后了,穿了孝衣孝服,额上孝布底下还藏着止疼的膏药,做出哀戚之色去迎接宾客。

&ep;&ep;但脸上的神采飞扬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ep;&ep;身边小厮见了觉得不妥当,偷偷报给如瑾,如瑾就让人把蓝泽叫到了跟前,跟他说:“外面有人招待就行了,何苦你自己去抛头露面,连个六品小官也要亲自招呼。你好歹是个侯爷。”

&ep;&ep;蓝泽不以为然:“高堂过世,来的都是贵客,岂能分品阶对待,当然要孝子一一接待。”

&ep;&ep;如瑾听了这糊涂话,当即也不顾彼此身份了,索性揭开了径直提醒他:“侯爷以为来的这些人都是冲你或者冲着襄国侯府么?昔年祖父过世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人,何况祖母。你便是不去照面,来的人也不敢挑你的理,若没有我,你就是求着人家登门人家也未必肯来。当侯爷就要有侯爷的体面,别整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人家做派,尽让人笑话。你乐在其中,我可怕丢脸,还有王爷的脸面在里头呢!”

&ep;&ep;这话说得太重了。

&ep;&ep;蓝泽当即铁青了脸,“你这个……”刚要指着女儿骂,想了想,又忍下来。

&ep;&ep;如瑾自来知道他就这么点本事,遂吩咐跟着的小厮,“扶侯爷去后头歇息。”

&ep;&ep;蓝泽略略挣扎两下,到底没敢实打实反抗,气鼓鼓依命跟着小厮走了。

&ep;&ep;这里才闹完,蓝泯那边又有人来报,说蓝泯要到堂前去哭灵,正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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