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是武将,最多能认出排得上名号的高位文臣,底下的怎么可能认得全,今日在场这么多人,说不定闹事的那些人自己都互相不认识。如瑾微微侧头看向身边随侍,唐允派来的一位手下近前道:“是都察院的人,名姓记不清了,该是哪里的御史。”又补充道,“咱们册子上没他。”

&ep;&ep;意思就是,不在监控范围之内,不是敌方,也没被列入可用之列,没有价值的闲人一个。大概是头脑发昏被鼓动来凑热闹的人吧?

&ep;&ep;如瑾道:“好生送他回家去。”又吩咐陈刚,“将那几个领头鼓噪的捉出来。”

&ep;&ep;底下人办事是很利落的,须臾就将那磕头的老官员架出,驼在马上送走了。而几个衣服被扯得松垮歪斜的人也很快跪到了跟前。这一下群情激动,特别是军将冲进人群抓人的行为,引起了官员们强烈的反抗,不少人对着军士们拳打脚踢,扯胳膊拽腿的试图将人留下,只是都未能如愿。

&ep;&ep;于是一群人叫骂着要冲上前挥拳,目标直指如瑾。

&ep;&ep;“喝!”

&ep;&ep;陈刚手一挥,两排军士列队在前亮了长枪,锋利刃尖对准了冲上来的人群。

&ep;&ep;“妖妇真要杀我们不成?!”

&ep;&ep;“光天化日,她敢!”

&ep;&ep;愤怒着,叫嚷着,但人群的脚步终究是慢了,停在枪尖几步之外不肯上前。

&ep;&ep;陈刚手按剑柄,蓄势待发,高声道:“那么诸位大人尽可一试,看本将敢不敢。”

&ep;&ep;“看这样子,他们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ep;&ep;“怕什么,我等今日此来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冲上去杀了妖妇,血洒长天也在所不惜!”

&ep;&ep;“妖妇,有本事你就将我们几百人一起杀光,明日就有勤王大军进京灭你,看你能猖狂多久……”

&ep;&ep;人群中又是几声高喊,原本停了脚步的前排不知被谁从后推动,竟然收不住脚,一下子冲到长枪跟前!

&ep;&ep;噗!噗!噗!

&ep;&ep;几声微不可闻的闷响,伴以惊慌失措的惨呼,几个躲闪不及的官员眨眼间就被推到锋利的枪尖之上。或是喉咙,或是胸腹,扎了一个结结实实。后头的人还在往前挤,竟然有一柄长枪穿透了第一人的胸口,又扎进了第二人的肩头。

&ep;&ep;“啊——”

&ep;&ep;“停下!停下!不要挤了!出人命了!”

&ep;&ep;“冲啊,誓杀妖妇,为国除害,我大燕不能亡——”

&ep;&ep;纷杂的叫嚷,扭曲的挣扎,触目惊心的鲜血,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ep;&ep;如瑾面沉如水,陈刚眉头紧皱,一动不动看着这群主动或被动疯狂的人。持枪的军士们未得命令,全都一动不动挺枪弓步,就是枪头上挂了人的也没见挪动半分脚步。

&ep;&ep;“将军驭下极严,治军有方,这般铁血兵甲可称精锐中的精锐。”如瑾由衷赞了一句。

&ep;&ep;陈刚声音很冷:“只可惜好男儿未曾上得战场,手上先染了本国人的血。”

&ep;&ep;如瑾默然不语。

&ep;&ep;十年校场磨砺,一朝上阵杀敌,好儿郎立功要在边关,在别人的国土,方才称得上不枉此生。外敌未入,王土之内自家先乱了起来,刀剑挥下斩的是国人头颅,留下孤儿寡母皆是本国妇孺,这境况,能不能叫做悲哀?

&ep;&ep;可这悲哀是谁造成的?

&ep;&ep;自然不是将士们。而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不知死活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如瑾微微眯了眯眼。人群都挤在一处,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已然看不清是谁在推波助澜了。看来方才捉出的几个鼓噪者还有同伙,今天可真是来了不少。

&ep;&ep;如瑾抬手,将唐允派来的下属招到跟前,“辨人,念罪状,就地正法。有几个杀几个!”

&ep;&ep;许是感受到了母体压抑的怒火,腹中胎儿轻轻动了一下。如瑾默默将手搁在肚子上,轻声对未出世的孩儿交待:“你的爹爹正在战场杀敌,身为他的血脉,你要习惯这些杀戮。杀人并不好,但是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有时候,只有剑和血才是唯一的选择。”

&ep;&ep;近在咫尺的陈刚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侧目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的侧脸轮廓柔和,睫毛长长的,像是春日里点水的燕羽,可是,被睫毛暗影遮挡的眼眸里,却满是冷冽的坚毅。

&ep;&ep;她很美,陈刚必须承认。和她一样的美丽女子他也见过,家族中的姐妹侄女就有好些容貌出色的,他一直以为好看的女孩子应该在窗前绣花,月下捧卷,或者坐在园子的秋千上娇声嬉戏。

&ep;&ep;他没见过如瑾这样的女子。

&ep;&ep;襄国候那么一个拎不清的被人嘲笑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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