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帝后之间关系不比旁人,妃嫔们随时随地对着皇帝跪来跪去,皇后却很少大礼叩拜,这是夫妻之间的体面。此时皇后一跪,尚且不用开口说话,就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

&ep;&ep;“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承认刚才她们说的那些事都是臣妾在背后指使?或者,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力辩自己清白?”

&ep;&ep;皇帝眼睛微眯,声音又沉了几分,“你照实说。”

&ep;&ep;“臣妾照实说的,不一定是皇上您想听的。”

&ep;&ep;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皇后的目光陡然带了锋锐。皇后眼帘半合,恭顺跪在御案之前,以平静的沉默相对。

&ep;&ep;“你觉得朕想听什么?”良久,皇帝缓缓发问。

&ep;&ep;皇后声音里带了一丝悲愤:“臣妾服侍皇上多年,夫妻共同进退,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如今皇上下力惩办臣妾娘家,又将这么多老宫人挖出来指证臣妾,要的难道不是臣妾认罪伏法?臣妾若说自己没做过,您肯信?”

&ep;&ep;“那么,你做过吗?”

&ep;&ep;“若您不信臣妾,就是臣妾一死也无法自证清白。若您肯信,又何必费此周折?”

&ep;&ep;皇帝静了一息,继而慢慢勾起嘴角。

&ep;&ep;态度再不似之前严厉,“皇后啊,你一直很会说话。”

&ep;&ep;“臣妾一直对皇上坦诚相待。”

&ep;&ep;皇帝没再说话,低头批起了折子,许久之后才随意朝下挥了挥手,用简单的动作打发皇后下去。

&ep;&ep;皇后朝上三拜而起,离开的时候脚步踉跄,要扶着宫女才能站稳。出了勤政殿,早春暖阳照在身上,她却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ep;&ep;“娘娘?您……”

&ep;&ep;“回宫。”

&ep;&ep;皇后并没有停下来揉跪麻的膝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下高高御阶,顶着一张颓然的脸孔登上步辇,一路回到凤音宫。

&ep;&ep;次日,宫中传出皇后病重的消息。

&ep;&ep;再十日,安国公府二房占民田害人命的案子从京兆府衙门移交大理寺,由刑部、都察院会同大理寺共同审理。其他几房的案子也开始进入审理查证阶段,一时间安国公府鸡飞狗跳,从主子到奴才都有人涉案,连之前没有被牵连的长房也沾了污点。

&ep;&ep;大户豪门,真要较真起来谁家没做过不合理的事,何况是皇后母家?所以说凡事都怕认真。

&ep;&ep;老安国公拖着年迈的身体不断进宫求见圣颜,却每次都被挡在了门外。有一次被贝成泰从里走出碰到,笑得弥勒佛似的首辅大人上前拱手问礼,对着老国公好一阵寒暄,最后保证“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冤枉好人”。

&ep;&ep;结果第二天,有司查办安国公府的力度又加大几分,办差的衙役直接从府里带走了一串下人。

&ep;&ep;据说老安国公在家吐血,老国公夫人、皇后的生母进宫看女儿,连凤音宫的门都没进去,在半路上就被秋葵挡了回去,说“多事之秋,皇后也要避嫌”。于是国公夫人回去也气病了,乱成一团的张家更乱了几分。

&ep;&ep;张六娘坐在长平王府里,特意叫了贺兰到跟前详细询问外面情况,听说皇后和安国公老夫妻的病情之后,只冷冷笑了笑,就把贺兰遣下去了。

&ep;&ep;贺兰自然是继续当差去,只交待妻子祝氏仔细留意王妃动静。

&ep;&ep;祝氏将事情禀告给如瑾,如瑾道:“随她去,如果她要出府你们也不用阻拦。”林无现在成了张六娘的贴身侍女,不管服侍,只管陪着,走到哪跟到哪,所以不必担心出事。

&ep;&ep;但是出乎意料,张六娘并没出府回张家,也没进宫,只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而且过得似乎比以前更自在了似的,发脾气骂丫鬟的时候也少了。听说如瑾在翻动府里的土地准备播种果蔬,她也叫了植造婆子过去翻动自家院里,又掏银子打发植造管事去外头买花种花株,要亲自种花消遣。

&ep;&ep;植造管事先来回禀如瑾,得了如瑾的允许才敢替张六娘办差。张六娘明知此事,也不发脾气,得了花种还真仔仔细细种起花来。

&ep;&ep;“主子,您说王妃这是怎么了?张家正难受的时候,她怎么反倒高兴起来,别不是打着什么主意吧?”

&ep;&ep;如瑾在誊写镖局的镖师名册,这种原该底下人干的活她亲力亲为,好将镖局的人快速了解清楚。听了吉祥的话,只是笑道:“她打什么主意都无关紧要,只要大事上看住了她,就算有什么小算盘也不顶事的。在王府小半年了,这点你还看不出来么?”

&ep;&ep;“奴婢自然看得出王爷待您好。”吉祥抿嘴笑。

&ep;&ep;自从进府一直没得着机会的两个纪家姑娘却在屋里商量。

&ep;&ep;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