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座子完毕,两人你来我往,非常快的下了十几手之后,长平王淡淡扬眉:“杀气好重。”

&ep;&ep;如瑾没说话,认真盯着棋盘计算推演,全副心神都投在了上头,面色清冷。

&ep;&ep;紧张俱都被推算冲淡,甚至全都消失了,她现在只想好好下完这盘棋,憋着一口气,免得被他笑吟吟的评价“心乱”。

&ep;&ep;至于下完棋之后做什么?

&ep;&ep;她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想得再多,顾虑再多,害怕再多,都是没有用的。事情不都是一点一点顺其自然完成的吗,日子不都是按部就班朝前走的吗。早就应该发生的事了,她这么惴惴不安到底是为了哪般呀!

&ep;&ep;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是活了两世的人,怕他做什么!

&ep;&ep;一想开,便将所有不安都抛之脑后了,专心致志地下起棋来。长平王的棋力不容小觑,她不指望赢他,但即便是输,也不能输得太惨。不能像上次一样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ep;&ep;丫鬟们忙活完了,看见主子们下棋,俱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ep;&ep;寝房里又剩了两人,可如瑾一点不自在也没有,因为全部心神都在棋里。

&ep;&ep;长平王一边回应落子,一边不时欣赏她认真起来的样子。乌黑的眸晶莹剔透,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颜如玉,色若霞,自有一种比平日更清贵的气度隐隐透出来。她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真是比方才半嗔半恼的羞态更吸引人。

&ep;&ep;他不停地看,心神飘远,手下却没慢上半分。她路数凶狠,杀伐气很重,大抵是将这半日的恼意全都发泄在了棋里,他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应付着,偶尔瞅见空当便不客气地钻进去占个便宜,然后瞅着她眉头微凝如临大敌的样子,眯眼暗笑。

&ep;&ep;她的落子渐渐慢下来,及至终盘就更慢,最后,当黑白二色棋子几乎占满了整座棋盘,她深深吐口气,将莹白手心里握着的未及落下的棋子俱都扔在了竹瓮里。

&ep;&ep;“王爷艺高,我甘拜下风。”她额头微微出了些薄汗,掏出帕子轻轻擦着,开口认输。

&ep;&ep;长平王叫丫鬟进来收棋盘。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数子,因为她又丢掉了大半江山,输得比较难看。其实败势早现,只是她不肯及早认输,想着总要搏一搏才好,这才坚持下满了全盘,奋斗到最后。不料,并没有挽回多少败势。

&ep;&ep;“已经不错了,比上次强许多。”长平王说。

&ep;&ep;“哪里强?”她不需要安慰。如果认真数子,她这次大概只比上次稍微好看一点点而已,谈不上强许多。

&ep;&ep;长平王却说:“强在不肯认输的心志上。上一次,你太保守了。两厢是天差地别的境界。”

&ep;&ep;“可结果是一样的。”

&ep;&ep;说到这里,她突然心惊,联想到两世为人。前世诸事不理,此生奋力向前,那么,会不会最后还是走到了同一个结局,都是输……

&ep;&ep;“不一样,你这次让我费了不少心神。”长平王说。

&ep;&ep;可还是他赢了。如瑾闭了闭眼睛。

&ep;&ep;九龙御座上高高在上的身影,像是阴云一般突然朝她压下,她有一种敌人太强大,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善终的预感。

&ep;&ep;“怎么了?”长平王发现她情绪突然间变得非常不对劲,趋前握住了她的手。

&ep;&ep;如瑾张开眼睛,看见他关切的神情。

&ep;&ep;他深邃莹亮的眸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ep;&ep;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ep;&ep;不过一盘棋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真正让她感受到强大的是他呀。而宫里那位,与其说是强大,不如说,是那位置太强大。

&ep;&ep;此生她是站在眼前这个人身边的。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的存在和力量,能助她改变良多?

&ep;&ep;如瑾朝长平王笑了:“没什么,突然有点困。”

&ep;&ep;长平王当然能看出她方才那不是困。不过她不愿说,他便不强问。何况她这困意还正中下怀。

&ep;&ep;“那,睡吧?”

&ep;&ep;“好。”

&ep;&ep;简简单单的两句问答之后,他携了她的手,一起朝浴室里走去。

&ep;&ep;荷露菱脂两个小丫头捧着柔软的浴衣寝衣在后跟随,长平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不用伺候。把至明拿的东西送到屋里来,今晚外间不必留值夜的。”

&ep;&ep;如瑾脸色微红,但没说什么,坦然和他进了浴室。

&ep;&ep;水汽氤氲。

&ep;&ep;他伸手拿了澡巾,“帮你擦背吧?”

&ep;&ep;“不,还是我来伺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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