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按例来宫中请安的宋王妃几人被传到御前,很久都不回来之后,她才觉得不对劲,暗自一查,顿时冷汗满身。皇上,竟然不声不响围了永安王府,并拘禁了永安王一家,连府里唯一的孩子琼灵县主都被抱到了宫中。

&ep;&ep;这是要做什么?

&ep;&ep;皇后勉力镇定,三番四次想派人出宫打听,却都被拦了回来,而去往御前探听消息的人也一个个被以各种理由扣下了。

&ep;&ep;她完全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永安王到底犯了什么忌讳,是否会牵连到她?越是打听不出,就越是不安心。皇帝对她的消息封锁似乎预示着不好的事情。

&ep;&ep;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事能让她高兴,那大概就是媛贵嫔长跪于勤政殿前久久不得入的事了。

&ep;&ep;“娘娘别急,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媛贵嫔挡在前头呢。”秋葵安慰她。

&ep;&ep;皇后想的自然不只受牵连这一样,而是,如果永安王真得不行了,她以后要靠谁!

&ep;&ep;“陈嫔……”夜半三更,皇后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叠声叫来了侍女,“去,陈嫔还在弘度殿么?将本宫箱底那顶雪狐斗篷给她送去,就说夜凉,做功课莫伤了身子。”

&ep;&ep;秋葵迟疑地劝,“娘娘,这……是否刻意了一些?六王爷那边才刚出事,您是不是缓缓?”

&ep;&ep;起码看看情形再决定啊。

&ep;&ep;才发手谕强调陈嫔,立刻又嘘寒问暖,这强烈的转变太容易让人议论了。而且万一永安王是虚惊一场,事后发现母后在关键时刻拉拢陈嫔,岂不寒心。

&ep;&ep;皇后呵斥:“去就是了!难道本宫比你想得还少么?总之本宫都是个居心叵测的母后,不做这些事,老六就能死心塌地跟着本宫么?做了这事,陈嫔敢质疑本宫前后翻覆么?他们不过都是靠着本宫的名头,既然如此,本宫还讲什么脸面情分,自然什么有利做什么!”

&ep;&ep;秋葵不敢再说,依命派人去送斗篷。

&ep;&ep;然而却没有送出去。

&ep;&ep;因为弘度殿不肯开门。应门的女尼说,佛前祈福贵在心诚,身体发肤越是受苦,佛祖越看得到这份诚心,所以皇后送斗篷的功德她可以帮忙在佛前转达,却不必送给陈嫔了。

&ep;&ep;皇后听完回禀,面沉如水,“陈嫔,往日窝囊,这时候却硬气起来了。往常本宫若赏她什么,她敢不接着?现在却防备得如此小心!一个斗篷,难道本宫会撒毒药上去?”

&ep;&ep;弘度殿三天祈福。

&ep;&ep;三天……

&ep;&ep;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怎么就这样凑巧?她与世隔绝也太会找当口了。

&ep;&ep;皇后越是思量,就越是不舒服。

&ep;&ep;------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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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286狠毒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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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皇宫这一夜,安静得只闻风声。

&ep;&ep;平日几个低等嫔妃争宠的鸡毛蒜皮,都能弄得满宫风雨,各色人物纷纷登场,到了永安王被拘困的时候,此等大事,宫里反而平静了。像是死水沼泽,一弯激流波浪也不见,顶多在水面上冒几个泡,是可以被忽略的小动静。

&ep;&ep;不说陈嫔在弘度殿继续祈福诵经,皇后在凤音殿里暗自嘀咕一筹莫展,也不说静妃笑听儿子背书到深夜,庆贵妃领着宫女给连番熬夜的皇帝煲汤补身子——这些俱都是安静的小事。单是可以比作水泡的媛贵嫔的御前长跪,也在中途被皇帝打断。

&ep;&ep;御前的领头宫女亲自带人将媛贵嫔“请”到偏殿去休息,传皇帝的话,“民间都说虎毒不食子,老六再不堪,朕也不会伤他性命。”

&ep;&ep;媛贵嫔闻言,扶着门柱沉默好久,然后低头拖着跪僵了的双腿,一步一步挪进了殿中,在铺了软垫的罗汉床上慢慢坐住,嘴角慢慢勾起一弯新月似的弧度,却也不是笑。

&ep;&ep;“终于是,快要结束了么?”

&ep;&ep;她暖香色的衣裙成了这座蓝灰色调为主的偏殿中,唯一一抹亮色。然而殿中火炉烧得室如暖春,她是这屋里唯一的寒冷。御前宫女传完话回去复命,临出门前回头一瞥,看见沉褐色多宝格边媛贵嫔孤寞的身影,骤然发现这位恬淡怡然、气度雍容的宫妃,其实额上的皱纹已经相当深了。

&ep;&ep;御前有时牢如铁桶,但有时,也像是一个筛子,什么话都会瞬间落入某些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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