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想起西芙院自己房间里的普通黄杨家具,桌椅床榻,比这里不知寒酸多少。就连同院的祝姑娘房里还有个鸡翅木嵌双面绣的屏风,是去年她生辰王爷赏下来的。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ep;&ep;……

&ep;&ep;长平王是在将要上灯的时候回府的。

&ep;&ep;彼时佟家母女早已告辞离开,厨房的褚姑刚做好了晚饭亲自送过来,如瑾却只是站在屋门口望着早已日坠西山的天际发呆,任凭丫鬟们摆好了膳桌也不过去吃。

&ep;&ep;忽然院门被推开,被派到前头等信的荷露快步跑了回来:“王爷回府啦!”

&ep;&ep;“在哪?”如瑾提裙几步下了台阶,转瞬问了好几个问题,“跟着的人都回来了没有?知道他今天在前廷还是后宫么?脸色怎么样,衣衫都齐整吧?”

&ep;&ep;她真怕他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ep;&ep;荷露被问的愣了一下才回神:“……奴婢不知道,是门上的人报进来的,奴婢还没见着王爷的面,怕主子心急,赶紧跑了回来。您别慌,奴婢这就再跑一趟去。”

&ep;&ep;小丫头嘴快腿脚也快,转身就窜了出去。

&ep;&ep;吴竹春走过来搀扶主子:“您慢着点,小心脚下绊着。王爷肯定没事的,最近他勤奋,说不定是皇上召他去夸奖呢,您怎么就慌了。”

&ep;&ep;如瑾看到丫鬟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脸上微红,“我怎么慌了?我也没着急。”她抽开手不用扶,脚下到底还是慢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吴竹春和吉祥说:“我不过是怕咱们蓝府被牵连。”

&ep;&ep;这回连吉祥都抿嘴了。

&ep;&ep;如瑾被她们一看,脸上更不自在,掉头接着走,一直走出了院子,朝着二门的方向去。

&ep;&ep;半路上,看见长平王大步从前头走过来,前边荷露小步碎跑引着路,后头两列内侍紧紧相随,打头的提着灯笼。

&ep;&ep;“怎么,一天工夫不见,听说你忧思难抑,连饭都不好好吃?”到了跟前,长平王笑着问,惯常的戏谑语气。

&ep;&ep;如瑾借着灯笼的光和西天未曾褪尽的余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发现他不但没事,反而比往常更精神了几分,于是这才去瞪荷露嗔她多嘴。

&ep;&ep;“是褚姑今儿的菜做咸了,我才吃的少些。”她朝长平王福身,笑着解释。

&ep;&ep;荷露缩着脖子吐舌头,正在小厨房灶火边忙活的褚姑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ep;&ep;长平王朝辰薇院的方向走,一边说:“哦,那么这褚姑该罚,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干脆撵了她吧,再寻好的来。”

&ep;&ep;如瑾跟在他身后,如何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戏谑,暗暗咬牙,嘴上却说:“大人不计小人过,褚姑就错这么一两回,您不能这么小肚鸡肠不容人。”

&ep;&ep;“啊,是本王小肚鸡肠了。”

&ep;&ep;长平王拖着尾音感叹一句,然后哈哈的笑。

&ep;&ep;如瑾再没吭一声。

&ep;&ep;进了院子,长平王留下来吃饭,如瑾让人添了碗筷伺候他吃了。饭毕,丫鬟们撤了桌,长平王踱步到内室榻上歪着。如瑾跟进去,见他半眯着眼睛养神,低声问:“累了?”

&ep;&ep;“还好。本王身体强健,别说站一天,就是跪上一天起来也能照样骑马射箭。”长平王陷在一堆大大小小的迎枕里懒洋洋的回答。

&ep;&ep;如瑾觉得他说话可真没边儿,在旁边坐了,问起正事:“今日是为了什么进宫,那么早就去,这么晚才回,还站了一天?在哪里站的呢?”

&ep;&ep;“在勤政殿,听那几个老家伙打了半日擂台。后来,父皇发了火,又听这群老货赔罪告饶。”

&ep;&ep;勤政殿。如瑾诧异,长平王以前好像没有进过那地方吧?

&ep;&ep;“难道在勤政殿待了一天?”

&ep;&ep;“是啊,中午都没有吃饭。父皇不吃,谁敢吃。”

&ep;&ep;怪不得他方才连用了五碗米饭,菜也吃了许多,原来是饿了整整一天。“到底是为什么事,对王爷有妨碍吗?”听口气,那几个“老家伙”应该是阁臣们,皇上和阁臣议事叫了他去干什么,如瑾十分纳闷,好在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受了斥责。

&ep;&ep;长平王舒舒服服的躺着,嘴角笑容越来越大,过了一会方才说道:“太子殿下,险些丢了储君之位。”

&ep;&ep;如瑾吃惊。

&ep;&ep;是什么事……储君为国之本,不是轻易能替换的。

&ep;&ep;“这——和您有关系?”她关心长平王在其中是否起了作用,起的什么作用。

&ep;&ep;“怎会,本王是足不出户循规蹈矩的好人。”

&ep;&ep;要是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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