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瑾疑惑的看了看他,这人和张六娘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面上相敬如宾,正经语气一次也没有,现下突然变得有商有量,真是颇为奇怪。

&ep;&ep;张六娘似乎也没想到长平王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还主动询问她的意见,笑意更甚,回答说:“今日下午如何?等夕阳西坠的时候,热气散了,余晖之下在花前办花宴,岂不是好?若是王爷兴致高,直开到掌灯时分,月亮上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个晚上一定是好月色。”

&ep;&ep;“嗯,那就办吧。”

&ep;&ep;长平王答应的利索,张六娘面带笑容告了辞,走时不忘叫上如瑾。回去的路上张六娘说:“妹妹尽管回去等着吧,到了下午开席的时候我派人去叫妹妹。”

&ep;&ep;如瑾客气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ep;&ep;“不用,你等着吃就是。”

&ep;&ep;张六娘带人匆匆走了,说是要趁着日头未高多掐些早晨新鲜的花。长平王府占地不广,里里外外的花却不少,秋天该有的品种差不多都齐全了,若是认认真真的挑,要挑上好一阵子。如瑾任她去了,自己带人回了院子。

&ep;&ep;吉祥将张六娘给的醒酒香片倒在青瓷小罐里,说:“这东西是花瓣茶叶加上药材配的,看着倒是挺花心思。记得主子以前似乎也很喜欢弄这些东西,这两年却不做了。”

&ep;&ep;如瑾笑笑:“家里事多,哪还有工夫鼓捣这些,等闲下来再说吧。”

&ep;&ep;“主子什么时候能闲下来?”吉祥将小罐收在了外间壁柜里,那里头瓶瓶罐罐还有布匹首饰,都是张六娘平日随手给的,如瑾该接就接,接回来自然是不用,全都收在一起。吉祥见荷露几个不在跟前,就悄声说:“王妃突然要办宴席,会是什么打算呢?奴婢总觉着她和王爷之间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ep;&ep;如瑾道:“管他们哪里不对劲呢,王妃要办宴席而已,你寻思那么多做什么,往后日子长着呢,总这样琢磨不得累坏了。”

&ep;&ep;吉祥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回头去做事了。如瑾却想起张六娘在锦绣阁里笑盈盈的脸。

&ep;&ep;自从昨夜宫宴回来,张六娘一改这些日子的谨慎,主动邀请长平王赏月,未如愿后今天又提起秋芳宴,态度热络了许多。大抵,就是因为宫宴上皇后和长平王达成心照不宣的小小交换吧——两人一个给出违背规矩的恩典,一个默许了张六娘在内宅立规矩的行事。

&ep;&ep;而长平王所求的那个恩典,无论谁看来,都是有讨好皇后的意思在里头。张六娘撵了他的乐女,他还要帮着张六娘从娘家额外调人,这不是变相低了头?

&ep;&ep;如瑾就想,他是肯低头的人吗?她对他并不了解,不知道他这次的低头是历来的习惯,还是另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于她来说,能跟着沾光从娘家带人过来,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她开始琢磨要把谁调过来。

&ep;&ep;……

&ep;&ep;临近中午的时候,张六娘已经让丫鬟们收到了足够的花,而且洗净挑拣得差不多了,她一面坐在廊下看丫鬟们收尾,一面让人去打听厨娘怎么还不来。

&ep;&ep;正好,去安国公府带厨娘的章乳母回来了,脸色颇为难看。见张六娘面色如常,眼神却十分怀疑地打量自己,章乳母心里说不出的苦。她为了缓和跟主子的关系,不顾身份主动要去安国公府跑这趟腿,谁知却出了岔子,这要她怎么交代?

&ep;&ep;“……王妃,赵三家的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所以老奴带了段二嫂回来,她跟着赵三家的做过几次秋芳宴,该怎么办都知道……”

&ep;&ep;张六娘看也不看章乳母身后那个灰布裙子的段二嫂,只盯着章乳母:“赵三家的有什么事?”

&ep;&ep;章乳母这才发现话说错了,主子要叫,哪有下人说脱不开身的,连忙解释,“是二太太的娘家来了客,想起赵三家的会做玫瑰鱼,就把她借去了……”

&ep;&ep;张六娘马上问:“是你回去之前她被借走的,还是之后?”

&ep;&ep;问题就在这里呐。章乳母脸色发苦,却不得不回答,“是之后。”

&ep;&ep;张六娘稳稳的坐着,胸脯却渐渐高起来,看见的人就知道她在慢慢吸气。章乳母低着头劝道:“王妃,时辰不早了……要么就让段二嫂动手吧?老奴再回去跑一趟,要是赵三家的回来了,立时带了她过来。您看?”

&ep;&ep;张六娘没有立时回答,停了一会,胸脯渐渐又低下去,将吸进去的气慢慢吐出来,随后脸上带了柔和的笑,和往常一样,问道:“既然赵三家的被借走了,您老怎么不早点回来,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让她立时动手也有些匆忙了吧。”

&ep;&ep;“老奴去的时候……赵三家的还没走,二太太叫她去问话,让老奴等着。”

&ep;&ep;“所以你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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