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也是宫里许多嫔妃看不上她的地方,觉得她小心木讷太过,譬如现在,若是别人遇到皇帝主动问话,起码也要解释上一两句以博得皇帝的欢喜,或者展现自己的纯善。陈嫔却只是死板生硬的一个字。

&ep;&ep;皇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抄的是什么经?”

&ep;&ep;陈嫔说:“是《心经》。”

&ep;&ep;“哦,这是极精深的一部,可懂么?”

&ep;&ep;陈嫔低头回答:“佛法高深,臣妾只是借着下笔沾些福缘,妙理禅意都是不懂的。臣妾又不识字,只能听梵华殿法师讲解一二,听一个心眼干净而已。心和眼睛都干净了,才敢照着经文画。”

&ep;&ep;皇帝点点头:“心眼干净,这话说得有意思。”

&ep;&ep;简短的几句对话,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关注,众人或侧耳听着,或假意与身边人说话,注意力实实在在都在殿门口。

&ep;&ep;陈嫔正在那里红着脸自谦,“……臣妾愚笨,胡乱说话,让皇上笑话了。”

&ep;&ep;皇帝唇角起了似有似无的笑:“有时候笨人说的倒是正理。”然后抬脚跨出殿外去了。康保一众人鱼贯跟出去,陈嫔福身恭送,直到皇帝的身影没在桂花丛里了,这才站起身。回头看见殿中人大多看着自己,她的脸上就露出有些惶惑的神色,低头走回自己的桌旁。

&ep;&ep;皇后一直含笑看着皇帝跟陈嫔说话,皇帝说完最后一句话走掉,她若有所思,笑意深了一些,站在阶上缓缓朝大家道:“月至中天,正是临风赏月的好时候,你们桌上都是宫里寻常月饼,秘制的那些还没有端来,皇上就走了,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ep;&ep;大家纷纷摇头,知道一二分的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唯有庆贵妃不耐烦地说:“娘娘有话就说,我们可不及娘娘善于揣摩圣意。”

&ep;&ep;皇后只当没听见,依然朝众人道:“近来西北江北有旱情,秋收时节已至,收成却是几乎没有,皇上忧烦国事,每日都要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至深夜,甚至彻夜不眠传召臣僚,所以才容易身体乏累。”

&ep;&ep;如瑾已经猜到皇后下头要说什么了,无非是后宫之人无法为皇上分忧,唯有恪尽已身,略尽绵薄微力的老话。

&ep;&ep;果然不等众人接话,皇后已经径自说了下去:“不过皇上匆匆离去,大抵不是乏了,而是心系黎民,知子民在外流离受苦,自己没有心情饮宴团聚。皇上的忧烦本宫与你们都能体会理解,可毕竟帮不上什么。永安王正在外奉旨赈灾,太子于阁中随着诸位阁老理事……”她目光扫过长平王,没作什么评论,接着道,“他们都在帮皇上分忧,咱们这些人却有心无力,不过,与黎民同甘苦是咱们的责任,本宫打算从这个月起,各宫用度都削减一半,省出的银子交给户部用于赈灾,你们以为如何?”

&ep;&ep;庆贵妃嘴角露出讥讽的笑:“皇后娘娘慈旨咱们肯定要照办,与百姓共苦是应该的,难道谁会反对么?”

&ep;&ep;静妃领着大家齐齐称诵皇后的仁爱之心,太子妃看着婆婆庆贵妃的脸色,只跟着众人福身而没说话,穆嫣然在那边笑着说:“娘娘们行善事,妾身也想随喜随喜。王妃姐姐,这个月我院子里的月银和嚼用都不要了,另外秋冬的新衣服也少做几件,用普通料子,省下钱来给王爷送过去发给灾民可好?”

&ep;&ep;宋王妃盯她一眼,温温柔柔的点头:“自然是好。你不说,我也正要和母后请示。我自己的妆奁里还有一些金银钗环,重新熔了也能顶些银子。”

&ep;&ep;皇后就很欣慰的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ep;&ep;张六娘看了一眼长平王,想了一瞬,上前两步轻声说:“姑母,我们府里和六嫂她们一样,到时候,就请刘嫂将我们的那份一起给六哥送过去。”

&ep;&ep;皇后“嗯”了一声,宋王妃就说:“多谢弟妹齐心,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心意带到。”

&ep;&ep;两家都表了态,那边太子妃也只得跟着随喜。于是满殿里皆大欢喜,算是定下了这回事。静妃身边的十皇子突然冒了一句说:“母后,儿臣也要将用度省下一半给灾民。”

&ep;&ep;静妃笑盈盈看着皇后,嘴里说着“这孩子”,一副无奈之色。皇后朝十皇子点头:“明微长大了,知道替父皇分忧。”

&ep;&ep;静妃就说:“小孩子都是看着大人学做事,是娘娘您素有仁爱,明微才见样学样。”

&ep;&ep;皇后笑了笑。

&ep;&ep;宫宴就这么散了,皇后把没来得及拿出的秘制月饼命宫女们盛在盒子里,给众人都分了一份带回去,皇帝的那份直接送去了勤政殿。

&ep;&ep;长平王一家坐车回宫,如瑾的车跟在长平王和张六娘的车后头,身边是吴竹春相陪,车外有随行的内侍关亥。八月十五的夜里无论穷富,各家各户都在自家团圆,因此街面上没有什么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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