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双子冲着他背影怒目:“师傅,这东西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杂役房里出来的贱骨头,哪里学来的横!”

&ep;&ep;花盏抬腿踹了跟班一脚:“老实待着!他好歹比你品级高,我能说他,你能么?”

&ep;&ep;“……您是头儿,他处处和咱们做对。”小双子垂着脑袋嘟囔。

&ep;&ep;“跪着。最近给你几分颜面,越发没了轻重。跪在这里好好想清楚了,想一想这府里,还有宫里,什么时候当了头儿就能一手遮天?”

&ep;&ep;花盏阴着脸进了值间,留下一脸委屈的小双子站在当地。十几岁的小内侍摸摸脑袋,不情不愿跪了下去,一时想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给那六喜留颜面。大家都是宫里出来的,在王府里混靠的是王爷喜恶,也要靠宫里的关系根基,那六喜原先在宫里不过是一个低等杂役,凤音宫出来的师傅怎么就屡屡对他留情呢?

&ep;&ep;舜华院里,内寝的灯火一直没熄,院子的主人没有睡,下人就陪着说话聊天。

&ep;&ep;窗子大开,风透进来,吹得幔帐鼓动飘荡。

&ep;&ep;“香缕去把窗子关上,留个小缝隙透气就行了,王妃不舒服呢,别让风吹了受凉。”章乳母觉得晚来风冷,指挥丫鬟做事。

&ep;&ep;“不用了。”张六娘歪在迎枕上倚着,面前床铺上摆了一堆簪钗首饰,“吹吹风正好,屋里太闷了,窗子就开着吧。”

&ep;&ep;章乳母语重心长:“王妃年轻不晓得,这夏天虽然是热,若是一时贪图凉快,当时不觉得什么,积下风寒,到了秋冬就该不舒服了,您得好好保养着身子,不然到了我们这年纪,后悔都来不及呢。”

&ep;&ep;张六娘眉间浅浅的皱了一下,显然不耐烦她这样长篇大套的说教,垂了眼睛挑拣首饰,拿起一柄粉玉珠花细看。

&ep;&ep;章乳母就又支使香缕,“快去吧,别杵着不动弹。”

&ep;&ep;香缕看看张六娘,放慢了脚步往窗边走,果然张六娘又说了一句“不用关”,她马上停住了脚。

&ep;&ep;章乳母就笑呵呵的劝:“王妃听我一句,您可别任性,这都半夜了,着凉不是玩的。”

&ep;&ep;“我说不用关就不关。闷了大半日,夜里还不让散散么,你不觉得这屋子气浊?”张六娘沉了脸,将珠花啪的一下扣在床上。

&ep;&ep;“……”章乳母下不来台,脸色紫涨。

&ep;&ep;旁边另一个陪嫁的刘乳母连忙打圆场:“章嬷嬷也是好心,您白日不是身体不大舒服么。”

&ep;&ep;张六娘下意识发了一次火,发完了,也察觉了自己失态,忍了一下,脸色稍缓,“白日我没有不舒服,不劳嬷嬷忧心。”

&ep;&ep;两个乳母对视一眼,章乳母这回不想开口了,这几日她屡屡劝谏,碰了不少钉子。刘乳母看看外头,低声道:“王妃果然是在给那蓝氏立威?您这事做得好,我们还怕您性子太绵软,不忍心做这样的事。下次您大可带上我们帮衬,不必刻意支开,我们和您都是一条心。”

&ep;&ep;张六娘沉默了一会,简短说了一声“好”。

&ep;&ep;那窗子肯定是关不得了,香缕和琅环为了缓和气氛,拿起床铺上散落的首饰比来比去,请张六娘挑。但张六娘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琅环就问:“王妃是不是困了,时候不早,要不奴婢服侍您安歇?”

&ep;&ep;张六娘不睡,继续拨弄满床的金钿玉钗。几个丫鬟嬷嬷觉得不对劲,但也只好陪着。

&ep;&ep;香缕试探着相劝:“奴婢斗胆猜一猜,王妃是不是心里不痛快?自从咱们进了王府,王爷每夜都歇在您这里,今儿个蓝侧妃进府了,王爷去了新人跟前,您不自在?不过,奴婢觉着王爷对您很好,这府里原来有多少姬妾咱们大致知道,从您进了府王爷就没去别处过夜,这是看重您呢。那蓝侧妃不同其他女人,她也是圣旨指婚的,王爷不能不给她面子,所以王妃您想开些,左不过就是一晚两晚的,过了新日子,王爷指定又回来了,您说是不是?”

&ep;&ep;两个乳母纷纷附和,琅环还笑嘻嘻的拍了香缕一下:“就你会说,咱们王妃心里明白着呢,还用你多嘴。”说着转向张六娘,“是吧王妃?您不睡觉只是因为白天睡多了,可不是因为别的。”

&ep;&ep;张六娘默默地拿着一套玉石花梳来回摆弄,排成半月形,又排成飞燕形,摆了半天,嘴角露出笑来。

&ep;&ep;“是呢,我心里明白着,明白得很。”

&ep;&ep;几个人就跟着她笑,可是笑着笑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王妃是在笑吗?嘴角是弯弯的没错,可那神情,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ep;&ep;陪嫁的二等丫鬟云芍在门外轻声:“王妃。”

&ep;&ep;“进吧。”张六娘淡淡的应。

&ep;&ep;身量高挑的丫鬟走进了内室,含着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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