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绣帘一掀,又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圆脸嬷嬷,脸上带笑说道:“蓝姨娘因何又发了脾气,品霜丫头叫您姨娘难道有错么?”

&ep;&ep;品霜拎着托盘蹲身去捡药碗,然后手忙脚乱用帕子擦拭锦垫上的药渍,一声不敢出。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永安王府新进的妾室蓝如璇,本是一脸怒气,见嬷嬷进来赶忙换上一副和气笑脸,撑着身子坐起来道:“赵嬷嬷怎地过来了,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让我怠慢了未能相迎。”说着又去责怪品霜,“嬷嬷来了都不知道通报,只顾闷头往屋里闯。”

&ep;&ep;赵嬷嬷手里提着一个红漆小食盒,端正放到了床边小几上,笑道:“蓝姨娘不必客气,老奴此来只是送几碟点心,怎敢劳烦您迎接。恕老奴多句嘴,姨娘这病还是少生气为好,早些养好了才能伺候王爷,否则空担个虚名,没的让底下人看轻。老奴从侯府接了您过来,与您亲近才说这些,您仔细琢磨吧。”

&ep;&ep;蓝如璇连喘了几口气,勉强维持着笑容,咬牙道:“多谢嬷嬷提醒。”

&ep;&ep;“不必客气。”赵嬷嬷将食盒打开,端出几碟花样精巧的糕点一一摆放在小几上,“这是王妃特意赏给诸位侧妃姨娘的,因您新来,别人都是两碟,唯有您赏了双倍,是王妃疼惜您的意思。”

&ep;&ep;蓝如璇露出感激谦卑的神色:“替我多谢王妃关怀,待我病好了,一定亲自前去谢恩。”

&ep;&ep;赵嬷嬷点点头,转身径自去了,剩下蓝如璇坐在床上咬碎了银牙,瞅着那几碟点心只觉刺目,探起身来一甩手将它们全都挥到了地上。

&ep;&ep;正在努力擦拭锦垫的品霜吓了一跳,慌忙侧身躲开洒落的糕点,跪在一边不敢再动。地上铺着垫子,碗碟落下去没有多大声响,也不破碎,只是里面盛放的点心俱都摔碎了,渣子溅了一地。

&ep;&ep;蓝如璇厌恶地喝道:“滚出去,好好地守好了门户,再让人这么闯进来小心我揭你的皮!”

&ep;&ep;品霜慌忙应了一声,连地上狼藉也顾不得收拾,匆匆躲出门外去了。余下蓝如璇瘫靠在水红湘绣金香枕上,咬着嘴唇,慢慢红了眼圈。

&ep;&ep;进门好几天了,第一晚开始她就没见着永安王的面,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不说,到得次日本该去给主母敬茶,宋王妃直接以她养病为由未让她出房门,这一关就关了好几日,半步也不让她出去。本是七分的病痛,到现在也关出了十分来,加之气闷惶恐,这几天她只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越发连床都起不来。

&ep;&ep;尤其是,曾经在蓝府里侍过疾的两个老嬷嬷总是过来找她,今日送东西,明日传话,其余都是假,像方才那样夹枪带棒的数落她才是真。两人都是宋王妃跟前的人,因此便也能看出当家主母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了。

&ep;&ep;蓝如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期盼了这么多天,进得王府却是这样的局面,一颗热乎乎的心几乎冷透冻了冰,委屈气苦处真是无人可诉。房中独坐时她便对着枕屏发怔,左思右想不知自己因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ep;&ep;“王爷,难道不是你看重我么,不是你非要娶我么?连死了都要抬进尸首来,为何我活生生的进来你却不见我一面?我是病着,但也没有病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啊!”

&ep;&ep;枕屏上一对比翼彩羽雀儿亲昵交颈,蓝如璇含泪看着,越看越是心凉,喃喃对着虚空中想象出来的永安王说话。

&ep;&ep;正暗自垂泪的时候,外间砰的一声响,还有嗡嗡的声音,将她思绪打断。蓝如璇不禁立了眉毛喝骂:“做什么笨手笨脚的,又是摔了什么?!”

&ep;&ep;品霜小心翼翼隔着帘子回禀:“是……是不小心碰翻了琴箱子,没有碰坏,奴婢这就收拾。”

&ep;&ep;“蠢材。”蓝如璇近日脾气越发暴躁,骂了丫鬟一句,却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道,“把琴给我搬到屋里放好,快些!”

&ep;&ep;于是这个晚上,将要到了就寝时候,蓝如璇房间里便传出了叮叮咚咚的琴声,顺着夜风悠扬飘散到大半个王府后园。为了让琴声传的远些,蓝如璇将琴放在了窗口,还开了窗子。初冬冷风透进来着实难耐,然而却也顾不得了,她裹了厚厚的毯子对窗奏曲。

&ep;&ep;宋王妃刚刚换了寝衣,正在镜前卸钗环,隐约听了一两声在耳里,不免皱眉,“这么晚了还在弹琴,不像话了,去提醒王爷一声吧,不然传出去会被人误会他纵情。”

&ep;&ep;婢女匆匆出去,没一会回来禀报说:“不是王爷和穆妃那里,是蓝姨娘院子里传出来的。”

&ep;&ep;“蓝姨娘?”宋王妃稍微愣了一下。永安王今夜在穆侧妃那边留宿,她只道是二人兴起品琴,未想却是另有其人。刚要吩咐人去告诉蓝如璇收敛,一旁乳母悄声提醒道:“王妃莫管此事,她要弹就让她弹去,您只安心睡觉便是,自有人不高兴她。”

&ep;&ep;宋王妃自来信服自己的乳母,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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