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瑾轻轻捻动手中枯萎的花瓣,任那细小而狭长的残黄片片飘落,“从吉祥一事我便觉她不对劲,今日见她站在蓝如璇身边坦然的样子,终于知道她是真的向了那边了。”

&ep;&ep;“会是这样么……如意她平日不声不响,以前还帮过咱们。”碧桃虽是信服自家姑娘,但也不大相信如意会投靠东府。

&ep;&ep;“人总是会变的。”如瑾远望碧蓝高天,枯黄色的杨柳枝条阻隔了视线,将整片碧蓝分割成无数的细碎。

&ep;&ep;她亦记起重生后的第一件事,那时候是如意帮了她训斥仆婢,她还记得如意温和关切的笑容,灿若春日午后金色暖阳。后来,似乎是从四方亭之后不久吧,这个丫鬟便日益沉默,沉默地几乎要让人将她忘记,直到今日,突然成了蓝如璇的陪嫁。

&ep;&ep;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蓝府里许多人死了,许多人变了,连如瑾有时都觉得自己陌生,老太太身边一个丫鬟的转变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且不管她,让她跟去王府亦是祖母的允诺,想必是老人家怕蓝如璇不利于家族,派个人过去看顾着。”

&ep;&ep;从这一点上来说,如意跟去是有好处的,至于其他,一切便看永安王妃和蓝如璇怎样相处了。

&ep;&ep;次日是一个薄阴天,对于婚嫁来说并不是好兆头,尤其到了晚间起轿的时辰,本该留有余晖的天空却是完全暗了下去,灰蒙蒙的乌云变得厚重,遮住了将要落山的日头,于是地上便也没有了光线。东府在临街的地方自有一门出入,永安王府来接小妾的轿子便停在那个门前。

&ep;&ep;门口早早点起了红灯笼,却是粉红色,而非蓝泯蓝琅一早准备的大红。只因王府派来的嬷嬷提醒他们说蓝如璇乃是妾室,不能逾矩用正红,因此就连家中喜庆的灯笼都要换了符合身份的粉红。

&ep;&ep;未曾进得王府站稳脚跟,蓝如璇不敢得罪了王府中颇有地位的老嬷嬷,只得忍气吞声认了这遭,逼着父亲兄长重新去街市买了粉红纱灯,匆匆换下了已经挂上的正红喜灯。及至嫁衣喜帕陪嫁被褥,一应用具全被两个老嬷嬷检查了一个遍,略有接近正红颜色的物件皆被挑拣出来,委婉而坚定地提醒她不要僭越。

&ep;&ep;蓝如璇拖着病体,压着恼怒,还要对两位嬷嬷赔笑应承,多谢她们教导规矩,这两日过得十分不自在。临上轿时却又被老嬷嬷提醒陪嫁下人不能太多,只能带两个丫鬟进门,其余陪房仆役皆不能过府。

&ep;&ep;“嬷嬷,您二位虽然说是王府的规矩,但我即便是妾室,也出自襄国侯府,若是陪嫁太少未免堕了侯府体面。”蓝如璇一路让步到此,终于不能再忍。

&ep;&ep;老嬷嬷笑得温和而谦卑,语气也柔和,但话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姨娘,尊卑有序,等级尺度都是历年沿袭下来的,您虽然出身侯府,王府却不能为了您一人而废弃多年来的规矩。”

&ep;&ep;另一位老嬷嬷言语更不客气,言道:“姨娘若是襄国侯府正统的嫡出小姐,也许这事还能回禀王妃商量一下,照顾襄国侯爷的体面。但是您出身旁支,说出去实在不好听了。现下王府里还有一位威远伯的甥女,论身份比您还高些,是正经的侧妃,然而当年入府时也是只陪了两个丫鬟并一位乳母,所以您就不要搅闹了。”

&ep;&ep;两人毫不留情的话让蓝如璇几乎气背过气去,“你们……”

&ep;&ep;待要说些难听的,她却不敢太放肆,两个老嬷嬷身后是正室王妃,以她的身份还没分量与人争长短,不免窝得心中难受至极,捂着嘴巴猛烈咳嗽了好一阵子,险些弄散了好容易梳成的新妇发髻。

&ep;&ep;涂了鲜红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在坐褥里,蓝如璇暗自发狠,等我得了王爷欢喜,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都要一个个跪着舔我的鞋底!

&ep;&ep;已经准备好的两房陪房终于是没能带过去,最终只有品霜和如意能够随侍入王府。蓝如璇趁着两个老嬷嬷不在跟前的时候,叫了两个丫鬟过来暗自叮嘱:“你们日后与我一心,自有你们的好处,若是敢在王府里头跟我两面三刀玩把戏,自己掂量着会有什么下场。”

&ep;&ep;品霜喏喏答应着,如意低了头轻声说必定忠心侍主。蓝如璇特意单与她说道:“你早已不是老太太的人了,临走时她如何嘱咐的且不说,那些话你听听便罢。日后你是要跟着我的,如何行事自己忖量。需得知道,你的主子是我,你的福祸生死也在我身上。”

&ep;&ep;因了风寒未愈,蓝如璇的喉咙是喑哑的,低声说出这些话显得阴恻恻。喜烛映着她粉红色的嫁衣,投了暗沉的影子映在窗棂上,如意看着那黑影敛眉答言:“奴婢明白,姑娘放心。”

&ep;&ep;她沉静的没有喜气的脸蛋与满屋深深浅浅的红色格格不入,蓝如璇盯了她半日,直到老嬷嬷进屋提醒时辰到了,方才作罢。

&ep;&ep;玫红色的绒毯从蓝如璇闺房一直铺到东府门口,蓝如璇被嬷嬷引着出了房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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