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永安王只是笑了一笑,没有接话,低头喝了一口茶。宋王妃有些忐忑,捏着帕子定了定神,又将脸上笑意放得更加和缓,轻声道:“王爷,妾身……”

&ep;&ep;永安王抬手打断了她,“不必说了,蓝侯要让侄女养身子,本王亦不好强人所难。”

&ep;&ep;宋王妃圆月似的眼睛便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点头:“那妾身这就派两个嬷嬷过去照顾她,虽未过门,总也是咱们家里的人了,于情于理都该好生看顾着。”

&ep;&ep;永安王收了笑容将杯中香茶饮尽,拂一拂衣袖,直身站了起来,瞅一眼燃着银炭的瑞兽蜃山盆,只道:“这屋里太热了,外头有事,本王这就出去。”

&ep;&ep;宋王妃连忙起身恭送,笑着叮嘱夫君不要累坏身子,晚间早些进来用饭。永安王迈步朝外走,外头却有婢女低声禀报:“王爷,王妃,太子妃来访。”

&ep;&ep;永安王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宋王妃,宋氏忙说:“妾身并没有请她过来。”

&ep;&ep;虽然是兄弟妯娌,两边平日其实并无什么来往,太子妃这样不打招呼骤然来访实在奇怪得紧。永安王沉吟片刻,返身进了内室,“好生请她进来,莫要怠慢。”

&ep;&ep;宋王妃知道轻重,连忙派了心腹前去迎接,自己匆匆对镜添了几笔妆,又插了一些簪钗以示郑重,然后带着人出门相迎。

&ep;&ep;太子妃的马车一路驶进内宅,在宋王妃居所前面不远处方才停下,两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御马步履如一站住,蒙了杏黄色五彩雀纹织金幔帐的车门缓缓打开,彩衣宫女从车上扶了一位云髻高耸的年轻妇人下来。

&ep;&ep;这妇人身穿大红色的金丝妆花云锦图纹褂,胸前赤金八宝璎珞迎着日光璀璨夺目,头上全套金钗金篦金步摇,辉煌光华难以言说,耳旁两颗猫眼坠子晶亮摇动,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一幅金碧辉煌的壁画,除了耀眼便是耀眼,再也让人找不出别的形容来。

&ep;&ep;“太子妃万福金安,妾身宋氏恭迎玉驾,有失远迎,万请恕罪。”宋王妃带人匆匆迎上,俯身下拜,行礼时节偷眼朝上在太子妃脸上打了个转,想揣度一些颜色出来。

&ep;&ep;然而今日的太子妃与她以往所见一样,脸上皆是高傲肃穆之色,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容妆一丝不苟,眉毛弯弯弧度刚好,双唇点染正红色,与通身长袄交响辉映,比佛堂里的菩萨还要端庄几分。

&ep;&ep;直到宋王妃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太子妃唇边才绽开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虚抬手臂曼声道:“原是本宫来得匆忙,说起来有些无礼了,该告罪的是本宫。”

&ep;&ep;太子妃身为储君正室,驾临王公之家按礼应该开大门相迎,如今这样不声不响的一路进了人家内宅,说起来的确是她行为冒失,然而宋王妃哪能真埋怨人家,立时陪笑道:“太子妃言重,是妾身相迎太慢。天气寒凉,请您里面饮茶说话。”

&ep;&ep;太子妃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当下走进了院子,一路步入内堂,端端稳稳在主位上坐了。宋王妃忙让婢女准备茶水点心,太子妃那里说一声“坐”,她才侧坐在下首相陪。

&ep;&ep;“六弟不在家么?”太子妃随口问道。

&ep;&ep;“一早便出去了,听说是跟几个清客去哪里赏花,您请喝茶。”宋王妃笑答。

&ep;&ep;汝窑白瓷茶碗通透如玉,新茶的清香缓缓溢出,太子妃却只低眼瞄了一下,便不甚在意的开口道:“刚在家里喝了一肚子新贡香茶,如今喝不下了。本宫此来并不为饮茶,只为跟你说一件事。”

&ep;&ep;宋王妃正色:“请您尽管吩咐。”

&ep;&ep;太子妃微微抬着下巴,很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这却不是她故意怠慢宋王妃,实是她性子如此,见了谁都是这副模样,“本宫也是才听说此事不久,原来太子殿下无意中竟然给六弟指了一门婚事。这事说起来原本是他好心,念着六弟身边人少,见那襄国侯府的侄女不错便点了鸳鸯。但无论如何终是他莽撞,平白给你添了麻烦,本宫私下已经埋怨过他了,此次登门,就是专程跟你赔罪。”

&ep;&ep;宋王妃甫一听她提起此事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肃容屏息的听着,听到后来,脸上便隐隐带了怒意,还是身边服侍的乳母嬷嬷借着献茶递了一个眼色给她,她才勉强压住了心头怒火。

&ep;&ep;太子妃向来倨傲惯了,从进门开始反客为主的傲慢她可以不予理会,但口中的言语却着实让她着恼。什么“婚事”,什么“鸳鸯”,哪里是能够用在小妾身上的词语?对着她这个正室口口声声将永安王和蓝小姐称作鸳鸯,却将她置于何地了!何况所谓“指婚”是皇上才能做的,太子随便塞一个女人给弟弟,太子妃却敢说是指婚,也不怕犯了大逆的忌讳。

&ep;&ep;宋王妃神色不定,太子妃却露出一个难得的宽和笑容来,并且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言道:“咱们女人关起门来说话,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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