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为何?”宋直愕然。

&ep;&ep;“岳父不知道,蓝侯那边对兄弟阋墙的事情讳莫如深,他明明是不想让侄女进来,却始终不肯说出真正的缘故,让本王亦是颇为无奈。”永安王笑着叹了一口气,对着窗外透进的日光仔细端详翠玉摆件的水头。

&ep;&ep;“这……蓝泽此人下官无有接触过,他是真的不想让侄女进来还是在做戏,恐怕不好判断。从晋王一事来看,此人实在是投机之辈,巴结皇家正是他所愿。”

&ep;&ep;永安王道:“他倒不是做戏,是真的不想侄女进来,亲口说要用亲女替换。”

&ep;&ep;宋直明显愣了一下,“他真敢如此?真是……这算是厚脸皮还是愣头青。”

&ep;&ep;他身为兵部侍郎,整日打交道的都是六部九卿高官大员,大家能爬到这些位置上也都是宦海历练的老油条了,讲究的是心照不宣,一点即透,修的就是那点子涵养。谁遇见事不是说半分留半分,哪有大喇喇往出倾倒心中所想的,岂不是给人授把柄?蓝泽连自荐亲女做妾的话都说出来了,在宋直看来,这就是大大的不懂规矩,既不给自己留余地,也不给人家留余地。

&ep;&ep;永安王却笑道:“也是本王逼得太紧,不理会他的暗示,他能说出这话也是万般无奈了。”

&ep;&ep;“万般无奈?”宋直凝神想了想,继而诧异,“王爷是谁,他宁肯亲口荐女,也不肯透露兄弟不合?”

&ep;&ep;“正是如此。是以本王才是没法。”永安王摇头道,“他在本王跟前如此,在父皇和三哥那里想必也会死撑,这种事又没有逼他说实情的必要,父皇自然任他撑去,到头来蓝家大小姐身份还是无恙,本王自是不能弃她。否则三哥那里煽个风点个火,本王岂不是给父皇没脸了。”

&ep;&ep;宋直皱眉:“蓝侯真是愚蠢。不过,王爷,既然他要送亲女进来,王爷何不顺势而为,总好过收一个身份有亏的旁支,连累王爷声誉。”

&ep;&ep;“本王的声誉自不会受小小女子所累,岳父多虑了。至于此女生父被逐之事,不但无害,反而有利。她与蓝侯牵扯越浅,本王与蓝侯关系也就越浅了。”

&ep;&ep;永安王悉心查看翠玉光泽,与宋直谈话只是闲聊,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宋直闻言之后顿是恍然,不由对这女婿又是由衷感佩,“王爷高见,下官惭愧。”

&ep;&ep;……

&ep;&ep;入夜,长平王府,锦绣阁。

&ep;&ep;银月朦胧,隔着垂了烟纱的长窗透进屋子里,月影淡淡,照着屋中人影也是淡淡的。阁中没有点灯,因为长平王宿疾复发,这几日都是睡得早,连惯常彻夜奏鸣的丝竹声都没有响起,内院里一片静悄悄。

&ep;&ep;然而这王府的主人到底有没有安歇,连平日近身伺候的人都是不知道的。长平王幼时曾于睡梦中受过惊吓,因此留下了规矩,凡他安寝时不得有人近前。锦绣阁上下三层,跟前伺候的内侍和婢女们都候在一层值夜,而三层的寝房之中,便只有长平王一个人了。

&ep;&ep;不过,一个人只是内侍婢女们的错觉,其实此时的三层寝房内,重重幔帐遮挡之下,四联玉堂富贵描金绘彩紫檀屏风之后,除了端坐玉床的长平王,还有三人垂手而立。

&ep;&ep;贺兰,关亭,唐允,一个是王府里跑前跑后的长随,另外两个,这府里的人就没有见过他们了。更鼓和梆子的声音从远方隐隐传来,越发显得四周静谧无声,而唐允几不可闻的低语也是清晰得很。

&ep;&ep;“……那人背后是京兆府的府丞江汶,江汶最近新纳了一个小妾,那人就是小妾的哥哥,因着门第低微不懂规矩,自认是发达了,最近很是做了一些横行跋扈的事情,江汶那里也正不高兴,但是新人新宠正在兴头上,还没舍得处置这个伪舅兄。”

&ep;&ep;“嗯,那么你就替他处置了,连带给他也提个醒。”长平王淡淡吩咐。

&ep;&ep;“是。”唐允应了,停了一下,又禀报道,“底下口没遮拦的那个已经打了一顿遣出去了,是下头跟班的,不知道上面的事,念在无知,不伤他性命。但是带出去的人毕竟说了不妥当的话,小的约束不力,自去领罚。”

&ep;&ep;长平王点头:“这也罢了,以后注意着就是,原不是你的错。那处买卖鱼龙混杂,很有些没分寸的糊涂东西,也正是如此才得隐蔽。”

&ep;&ep;唐允低头道:“谢王爷不罚之恩。”

&ep;&ep;他事情禀报完毕,无声退后两步,贺兰那里接着上前,行了一礼回道:“王爷,您所料不差,都察院御史张寒果然与礼部段尚书有关联,只是十分隐蔽,底细还未曾查出,蛛丝马迹是指过去了。”

&ep;&ep;“嗯,说来听听。”

&ep;&ep;“张寒是五年前进的都察院,一直中规中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奴才仔细梳理了他近年来参与过的主要事情,发现所有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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