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何刚道:“回来就做。”

&ep;&ep;吕管事立眉毛:“早就分派给你了,怎么现在还没做成,却还要拿事推诿!”因为如瑾的关系,吕管事近来瞅着何刚越发不顺眼,得空就要找茬训斥几句。他身后几个仆役看着何刚发笑,幸灾乐祸。

&ep;&ep;何刚习惯了,也不顶撞,只低头说:“是小的办事拖拉,等做完乌鹊哥的事情回来,小的立刻赶工,不吃饭也得赶出来。”

&ep;&ep;他回答的谦卑,吕管事又不好在侯爷长随的事情上置喙,最终冷哼了一声,“去吧!快着点回来,别在外头耽搁太久,否则回来揭你的皮。”

&ep;&ep;何刚道谢告辞,带着如瑾匆匆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吕管事那里又叫了一声:“等等。”

&ep;&ep;如瑾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就听吕管事丢下身后仆役们,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到如瑾跟前停住,“买东西还要带帮手?这个孩子是谁,看着面生呢,走路还不稳当。”又皱着眉瞅瞅何刚,指着他肩上挂的衣服包裹说,“你那里拿的什么,可别是要私自夹带东西出府?”

&ep;&ep;如瑾低着头,只有侧脸落在吕管事眼里,他一时没认出来,盯着如瑾只是看,“抬起头来。”

&ep;&ep;何刚赶紧回道:“东西多,小的一个人拿不过来,所以才带了这孩子去帮手。乌鹊哥哥那里等着呢,管事回来再训小的如何?”

&ep;&ep;吕管事拧了眉头,从鼻孔出了一口气:“鬼鬼祟祟,我看着古怪呢。这孩子见了我竟然不问好,谁调教出来的?”说着,伸手就要揪拽如瑾的耳朵。

&ep;&ep;何刚吓了一跳,伸手就拦:“您老人家别吓着孩子,他胆子小。”

&ep;&ep;“什么,还经不得碰了?”吕管事一见何刚竟敢动手阻拦,心中疑窦陡升,更要看个究竟。

&ep;&ep;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如瑾,如瑾退开一步,依旧低着头,轻声说道:“吕管事好大威风,我嘱咐过你照看何刚吧?原来你老人家就是这么照看的。”

&ep;&ep;吕管事手一抖,动作停了,胳膊僵硬的悬空在那里,瞪了眼睛死盯着如瑾。

&ep;&ep;“吕管事不要惊慌,更不要叫嚷,若是惊动了父亲出来,我就要说一说吕平的事情了。”如瑾将声音压得极低,然而每个字听在吕管事耳中都是惊雷。

&ep;&ep;“你、你、你是三姑娘……”

&ep;&ep;“您老人家有事自去料理,不用理会我的事,我出去一会就回来,您老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如瑾说完转身朝外走。

&ep;&ep;吕管事张了张嘴,终于是没敢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如瑾走出院门去了。何刚匆匆躬身告辞,跟在后头也走了出去。

&ep;&ep;吕管事僵在当地,跟着他的几个杂役在一边看得奇怪,忍不住上前询问,“您老人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何刚气着您老了。”

&ep;&ep;吕管事喘了几口气,将悬在半空的手臂僵硬收了回来,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去去,都去干活去!”

&ep;&ep;如瑾与何刚终于走出了外院,门房处的仆役对家里人进出不甚在意,何况又是何刚这样不太招人待见的主,几个看门的连理都没理,就放人过去了。如瑾低着头出了家门,走出几丈远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飞速瞄了一眼。

&ep;&ep;普通的乌漆木门,和胡同里其他几家一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门扇宽一些,门头鲜亮一些,看门的仆役多了一些而已。这样一扇不起眼的乌门,却将她关在里头这么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到如今她终于有机会走出来了。

&ep;&ep;这对于如瑾来说是一次冒险而又新奇的经历。两世为人,她却从来都没有行过这样大胆的事情。想想以前,不过是自小在侯府里关着,偶尔离家到别人家做客,也不过是闷在车里出去,再闷在车里被拉回来。后来离开侯府进了宫,宫廷里头更是门禁森严,一辈子关在里头再也别想出去。宫院是很大,但再大,对于天地来说也是小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前世在侯府和深宫里关着,这一世,依旧是在侯府和池水胡同的小院里关着。

&ep;&ep;何刚在前匆匆带路,如瑾跟在后面,脚踏实地踩着胡同里铺地的石砖,觉得一切都是那样奇妙。

&ep;&ep;“何刚,我出来了。”如瑾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满满的溢在胸口,无人可以分享,只好低声说给前头的何刚听。

&ep;&ep;何刚闷声“嗯”了一下,只道:“幸亏吕管事没拦着,不然事情可要麻烦。姑娘,吕管事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ep;&ep;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俨然和如瑾的心情对不上。如瑾觉得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跟人解释自己的心绪,毕竟连她自己都说不太清。

&ep;&ep;闷头走了几步,如瑾只得回答了何刚的问题:“是我拿捏着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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