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佟太守站起来给如瑾看座,“原是我请您过来,三小姐请坐。”他不像妻子和女儿那样视蓝家人为亲厚朋友,言语间常常颇为恭敬,此时也没失了分寸。

&ep;&ep;如瑾心中诧异,不知这个当口到底所为何事,见他行事古怪觉得必有缘故,只得在锦垫圈椅上侧身坐了,略微想了一想,率先开口道:“秋雁姐的事我已知道了,今日失礼不速而来,一为惦记秋水姐姐,也是特地来向您赔罪,当日若不是我,那人未必会……”

&ep;&ep;“与三小姐无关,不必如此。”佟太守打断如瑾的话,摇头道,“你们游园是寻常事,原是那位行事出人意表了一些,那晚来的也突然,我一时疏忽,未曾想到他会一时兴起进了园子。”

&ep;&ep;如瑾见到此时他还未在言语中对那人有任何不敬,心就提了起来,谨慎问道:“此人似乎身份贵重,不知大人是否方便透露其身份?”说完微觉不妥,又紧跟补了一句,“若是为难就不必说了。”

&ep;&ep;佟太守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停了停,看看如瑾,脸上神情颇让人费解。

&ep;&ep;放下茶盏他慢慢开口:“那位前来虽是微服,特意嘱咐不必惊动四周,但三小姐乃勋贵之后,身份不同常人,也不必刻意瞒着您……”

&ep;&ep;微服,如瑾眼皮一跳。这是轻易不会用在寻常人身上的用词。

&ep;&ep;如瑾听见自己心如擂鼓的声音,似要从胸口跳出来,只能勉强维持住面色的平静。明明十分想知道接下来佟太守要说什么,然而临到关头,她却有了踟蹰的怯意,生怕听到的是多次将要想到却又强迫自己不去想的答案。

&ep;&ep;“……既然涉及公务,大人还是缄口为要,我只是随意一问罢了,不会让大人为难。”她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涩。

&ep;&ep;佟太守又瞅了如瑾一眼,“三小姐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晚听见你们说话,似是旧识……”

&ep;&ep;如瑾打断他:“大人错了,我与其人只是偶遇一次,就如您出门走在街上遇见街边摊贩一样,实在谈不上相识,更别提‘旧识’二字,何况此人又是言语荒唐,孟浪轻浮之辈。”

&ep;&ep;佟太守轻轻咳了一声,“是我莽撞了,不过……您却不可将他比作市井摊贩,这位……”

&ep;&ep;“大人直言即可。”如瑾见他这半日神色颇为奇怪,担心答案之余却也嗅出了一些不对的苗头,索性把话说开,“我与秋水相交一场,向来视您和佟太太为长辈,您若有话但请直言。”

&ep;&ep;顿了一顿,又道,“想必大人唤我前来,即便我不问,您也已经拿定主意要说出此人身份了罢。”

&ep;&ep;佟太守微愣,似乎对如瑾的直接颇感意外,继而苦笑:“三小姐机敏。实不相瞒,这位……这位姓商。”

&ep;&ep;商!

&ep;&ep;果然,天家姓氏,如雷贯耳……

&ep;&ep;那样相似的脸孔和身形,那样的年纪……

&ep;&ep;如瑾呼吸一滞,紧紧握了圈椅扶手。干涩着嗓子,一字一字挤出齿缝。“是哪位?”

&ep;&ep;佟太守拱手为礼,遥遥朝远方抱拳,“王号长平。”

&ep;&ep;“陈嫔膝下七皇子,长平郡王。”如瑾声音微弱。

&ep;&ep;佟太守讶然看了如瑾一眼:“侯门到底是与众不同,普通官宦女眷轻易分不清这些名号谁是谁。”

&ep;&ep;这却不是我出自侯府的缘故……如瑾心中苦笑。此生最不想牵扯的就是天家皇族,谁料不用进京,窝在这小小青州城里都能连番得见龙裔直系。

&ep;&ep;“大人不必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告诉我这些,大人必有下文。”

&ep;&ep;心头巨震之后,如瑾头脑反而清醒了许多。就像行走在薄冰河面提心吊胆久了,终遇冰层坍塌落水,第一念头不是惊慌,反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ep;&ep;佟太守见状倒也并未忸怩,遂道:“小女秋雁临行时曾托我转告,她此番去了京城,怕是再无机会回返,且她现下无名无份,恐怕就算家人愿意赴京看望,也轻易不能得见。而贵府不同,本是勋贵,又在京中有产业,若是哪次三小姐能得机会上京,万请看在她妹妹的面上,过王府看一看她,以慰她思乡之苦。见您如见她亲妹,还请小姐应允。”

&ep;&ep;这请求合乎情理,然而有了佟太守方才不经意间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神情,如瑾却也不敢只做表面看待。

&ep;&ep;“佟大人,蓝家京中几个铺子算不得什么产业,我父亲也不经常去的,恐怕我此生并无机会上京了。实不相瞒,秋雁姐的请求我有心答应,却怕是有心而无力。”

&ep;&ep;佟太守目光微闪,“王爷临行前曾提起蓝侯爷,言语间颇为推崇,兴许日后会有交往亦说不定,到时三小姐若有机会交往王府内眷,还请看在多年情分上,替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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