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蓝老太太脸色暧昧不明,似是有些不信。

&ep;&ep;如瑾又道:“之前和祖母赴石佛寺跪拜,孙女心有所感。所谓苍生梦幻,各有缘法,罪孽自赎,冤障自清,她们犯了错,虽说连累家人也是她们自找,但若您能网开一面,善心所至,神佛自有感应。”

&ep;&ep;老太太面容微动,提起神佛事,神色缓了许多:“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ep;&ep;如瑾赧然:“孙女自愧算不得信徒,大约是上次感于佛寺禅音,生了些许向善之心罢了。其实认真说来,谎言已破,这两个人也没有伤到我什么,红橘又是这个结果,所以孙女不忍再因自己损害到其他人,斗胆求一求祖母。”

&ep;&ep;老太太沉吟,忽然提起晨起之事:“记得你曾说,你不知此局是奴才蒙混了你婶娘,还是你婶娘想蒙混我?”

&ep;&ep;如瑾就道:“孙女一时情急胡思乱想罢了,惭愧。”

&ep;&ep;“我知道了,你下去。”老太太这次遣退,却又比之前声音缓和了许多。

&ep;&ep;如瑾郑重行礼谢了,轻轻退了出去。

&ep;&ep;钱嬷嬷等她走远,颇有感慨:“三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她来您跟前跪撵了范氏,老奴瞧着,她似乎是换了一个人。”

&ep;&ep;蓝老太太便道:“这短短如许日子,不一样的又岂止她一个。”说着想了一想,道,“郑顺……若我没记错,似乎是她管家之后提起来的人吧。”

&ep;&ep;钱嬷嬷明白这个“她”是谁,点头道:“您记性好。”

&ep;&ep;老太太言语未尽的意思,钱嬷嬷也听出来了。那边是不惜拿自己的奴才当棋子布局,这边是为诬陷自己的人求情,老太太定是不喜那边的狠。只是……

&ep;&ep;她试探道:“容老奴说一句,三姑娘这番求情未免刻意了些。”

&ep;&ep;老太太也不糊涂:“虽刻意买我的好,到底是在做善事。我知道她也未必干净,但单论这一份心思,却比舍了自己奴才的强多了。”

&ep;&ep;“那……您要饶过郑顺家的和红橘一家么?”

&ep;&ep;“一切等钱忠从当铺回来再说。”老太太说完,却又加了一句,“也罢,三丫头若没把握,不会来这里胡编乱造,想必钱忠去不去都是一个结果。”

&ep;&ep;说着就冷笑:“都当我老糊涂不济事了呢。在我跟前打这种马虎眼,想洗脱自家情有可原,但做法未免太蠢了些。”

&ep;&ep;钱嬷嬷仔细想了半天,前前后后的凌乱头绪只理了大概,迟疑道:“会不会是五姑娘?”

&ep;&ep;“她怎么使得动郑顺和红橘,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ep;&ep;钱嬷嬷跟了蓝老太太这么多年,知道主子在这上头向来有着惊人的判断力,虽然好长时间不管事不操心,看似倦怠下来,可经了最近连番的刺激,大约是将昔年的本事又捡起来了。如今主子这么说,她就这么跟着信,只是未免又有些担心。

&ep;&ep;“劳神大半天了,您歇一会吧,忠儿去当铺还得一会才能返来,您稍微眯一下?”钱嬷嬷从斗柜里取出一小盒盘成牡丹花形状的安神香,放在博山炉里准备点上。

&ep;&ep;蓝老太太却挥手止住了她:“歇个什么,都把砒霜下到我院子里来了,我岂能安枕入眠。”

&ep;&ep;钱嬷嬷悚然一惊,连忙告罪:“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就去查。”

&ep;&ep;……

&ep;&ep;如瑾回到抱厦里,因为周围有南山居的丫鬟,未将经过说得太详细,只告诉秦氏自己已经没事了。秦氏叹口气,知道此时说话不便,也只得忍下了想问清楚的心。

&ep;&ep;如瑾就劝母亲休息:“也是午歇的时候了,您睡一会,让女儿也去眯上一觉。本就是无关之事,咱们不必战战兢兢。”

&ep;&ep;秦氏心疼女儿,亦明白作息如常才能在外人跟前显得坦荡,于是不管睡不睡得着,先依言躺下了,又打发如瑾赶紧去歇着。

&ep;&ep;如瑾带了碧桃回到房间,青苹刚把床铺好,见她们回来,主动退到外间中厅去了。如瑾和衣躺下,碧桃借故到中厅转了一圈,回来凑近床前低声道:“门口没人,青苹跟她们在靠窗那边打络子呢。”

&ep;&ep;看她如此作态,如瑾嗔了一句:“鬼鬼祟祟,你要背着人做什么?”

&ep;&ep;碧桃侧坐在床前脚踏上,脸色有些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最终低了头。

&ep;&ep;如瑾有些明白了,叹口气:“你是不是心里难受?”

&ep;&ep;“姑娘,我……”碧桃想了想,不知从何说起,满心的复杂情绪变成了与年纪不符的絮叨,“她以前没少挤兑我,明里暗里的,都是一等丫鬟,她却生生压了我好几头……我在府里没根没基,有时憋气惨了,只恨不得世上没了她这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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