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护院先去问魏峥。

&ep;&ep;上了车之后,她特意吩咐车夫赶得快些。

&ep;&ep;月色之下,悬挂着承安王府徽记的马车一路向前。

&ep;&ep;出了城门拐入官道,两旁树木枝叶在春夜的风中轻轻摇晃,月色倾洒而下,被分割成斑驳的剪影。

&ep;&ep;墓地自是阴森的,但他们找人要紧,此刻顾不上这一些。

&ep;&ep;然而戚赵氏不在此处。

&ep;&ep;苏珞浅亲自下了马车,在三处墓碑周围仔细寻找了许久,均未见到她的身影。

&ep;&ep;正当她觉得戚赵氏或许回了老家时,离墓地不远的河流处传来突兀地“扑通”一声。

&ep;&ep;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ep;&ep;苏珞浅心头一跳,也顾不得“死者为大莫要大声惊扰”的规矩,扬声喊道,“快救人!”

&ep;&ep;话落,几个护院连忙往河边赶。

&ep;&ep;这一小处郊外的安静被彻底打散。

&ep;&ep;火把的噼啪声,救人的落水声,还有不间断响起的高呼声,一声接着一声。

&ep;&ep;好在几个护院皆是手脚利落的,当中亦有熟悉水性之人,合力将投河者一起捞了上来。

&ep;&ep;苏珞浅循着火光一看,果然是戚赵氏。

&ep;&ep;——

&ep;&ep;戌时过半,别院之中。

&ep;&ep;厢房内烛火通明,老大夫替戚赵氏把过脉后,幽幽叹道,“好在救上来及时,她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即可。”

&ep;&ep;“王妃命人按这副药方抓药,每日按时服下即可。”

&ep;&ep;苏珞浅,“多谢大夫。”

&ep;&ep;“银朱,送送老先生。”

&ep;&ep;银朱领了命,将人送出去。

&ep;&ep;床榻上,戚赵氏悠悠转醒。

&ep;&ep;她似是有些迷糊,几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王妃借给她暂住的那处小院。

&ep;&ep;“王妃...”

&ep;&ep;苏珞浅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劝慰道,“戚家婶子,你这是何必呢...”

&ep;&ep;戚赵氏惭愧地低下头,“王妃,对不起...民妇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好意。”

&ep;&ep;“可我...在这世上,已经是孑然一身,风雨飘零,没有归处可去。”

&ep;&ep;适才在王府中,苏珞浅问她家中有无房屋时,她说了谎。

&ep;&ep;老家的那几间土屋,早在为了给婆母治病时就已经卖掉了。

&ep;&ep;如今家里只剩她一人,当真是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ep;&ep;苏珞浅看着她常年风吹日晒,尤显蜡黄的脸,无声叹了口气,“天下之大,你亦可重新找寻生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ep;&ep;“是什么?”戚赵氏愕然抬头,脸上淌着泪,眼底写满不解,“我的丈夫,我的女儿...都不在了...”

&ep;&ep;对于她这样的老百姓而言,家便是一切,家人便是一切。

&ep;&ep;如今这样,如何还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ep;&ep;厢房门口传来响动,是丫鬟煎好了药端过来。

&ep;&ep;苏珞浅柔声道,“你先把药喝了。”

&ep;&ep;戚赵氏点点头,苏珞浅看着她将药一口不剩饮尽,这才继续说道,“你想不想学认字?”

&ep;&ep;“认字?”

&ep;&ep;这完全不在戚赵氏的考虑范围之内。

&ep;&ep;对于最底层的老百姓而言,读书认字是一种奢望。

&ep;&ep;然而苏珞浅目光坚定,“对,认字。”

&ep;&ep;当初龚奇和冯谷就是利用戚赵氏和女儿不识字这一弱点加以利用,如果...如果...

&ep;&ep;戚赵氏一想到女儿,鼻尖一酸,眼底的泪再度落了下来。

&ep;&ep;若是她识字,是不是女儿就不会死?

&ep;&ep;她捂住心口,哭湿了一整张帕巾。

&ep;&ep;须臾,戚赵氏抬起头,看向苏珞浅,“好,我学。”

&ep;&ep;但话一说完,她便有些迟疑,“王妃,我这年纪...又是女子...”

&ep;&ep;苏珞浅见她答应,神情终于稍稍缓和了些,“我打算在城南开间免费女子学堂,若你不嫌弃,可到学堂当小工,学堂先生的课亦可旁听。”

&ep;&ep;让戚赵氏当小工,每月付与她工钱,便是给了她经济来源。

&ep;&ep;让她认字听课,则是让她心存念想,找到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

&ep;&ep;人生还很漫长,有了理由和念想,在往后的几十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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