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鞭炮这种东西,只要引火点着了头,必定要噼里啪啦响上半天。

&ep;&ep;南姗点了一挂大炮仗后,在南瑾柔和的哄慰声中,很快变成了抽抽搭搭的低泣,又过一小会儿,便云开雨散,艳阳高照,俩小脚丫子踩在南瑾腿上,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抓南瑾的胡子玩,间歇甜甜一语:“爹爹……”

&ep;&ep;南姗是个泪腺发达的假小孩儿,云来雨去,端的是收放自如。

&ep;&ep;至于小哭神南毅,那是个真小孩儿,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此时的南老夫人,哪还顾得上与次子置气,只在那儿一句心肝长,一句宝贝短地哄小孙孙,对于方才撕心裂肺嚎啕的南姗,连一句最简单的关心话都没有。

&ep;&ep;望着女儿稚嫩的笑颜,南瑾只觉无比心寒。

&ep;&ep;南瑾一向严肃,眼睛里透漏出的情绪,总是淡淡的缥缈如烟,而此时,里面尽是化不透的悲伤,南姗暗猜,南瑾自己不为母所喜,连带着妻女也受连累,必定是难释心怀的,南姗其实也挺郁闷,她上辈子的奶奶,最疼的就是她了,谁知这辈子,竟被奶奶不待见到如此地步,唉……

&ep;&ep;一声长叹,南姗钻进南瑾的怀抱,咱俩可怜人,就互相抱抱吧。

&ep;&ep;女儿软软的身子依在怀里,小猪似拱来拱去,南瑾突感一阵窝心的暖洋洋,慢慢柔和了脸色,甚至露出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

&ep;&ep;南三老爷南琦,无意中瞄到自家二哥居然笑了,一幅活生生见到鬼的模样,天知道,南琦自打记事起,就没见他二哥笑过,南瑾这一笑,好比枯树开花铁人下泪,惊得南三老爷直接摔了茶碗,简直太惊悚了好么。

&ep;&ep;南老夫人刚将小南毅哄到不哭,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南三老爷手里的茶碗,往地上这么响亮一碎,南毅又再接再励嚎啕起来。

&ep;&ep;在小孙子面前,小儿子也就成了屁,南老夫人怒瞪一眼南琦,斥道:“娘这里的茶很烫手么,怎的连个茶碗都端不稳?”

&ep;&ep;随即再喝唤丫头:“还不快去再给三爷沏新茶来!”语调一转,对着大哭的南毅,又是慈和的祖母声调,耐心十足道:“乖乖不哭噢,不哭噢……”

&ep;&ep;……

&ep;&ep;南姗直接无语了。

&ep;&ep;这南老夫人可真够偏心的,二儿子对他恭敬百倍,素日的请安问候,只要得闲,风雨不辍,得了好的东西,都会拿来孝敬她,就这,还对她老爹这挑剔态度,有这种你对他不好,他还是对你很好的好儿子,难道不应该烧高香么。

&ep;&ep;还有她貌美娘,南姗真心挺为她不忿,若非南瑾对温氏情深意重,南姗简直要为她不值。

&ep;&ep;温氏的出身其实相当好,她那一辈虽已是陵安侯府的旁支,但因温家子嗣不丰硕,从来就没有分过家,更兼温家后代多男子,几个辈分下来,统共就出了温玉珑这一个小姐,活脱脱一府中明珠的存在。

&ep;&ep;温氏的祖父,还有个非常高大上的身份,他是萧国开朝皇帝……唯一嫡亲妹子的亲孙子,整个萧国里面,皇亲国戚虽不少,可与萧国第一朝皇帝,还能扯上这么近关系的,并且还好好活着的,几乎已经没有。

&ep;&ep;可以这么说,温氏的祖父就是个跨越萧国历史的存在,据南姗目测,这个老头约摸还能再蹦跶二十年,那精神头好的,跟不到六十岁一样。

&ep;&ep;温氏低嫁入到南家后,又不摆大架子,对南老夫人也尽守媳妇本分,就这,还要被南老夫人挑刺儿。

&ep;&ep;南姗很恶意的揣测过,这南老夫人是脑袋秀逗了吧,以当年南家的家况,这么一尊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儿媳妇,你不好好供着,还这么伤害人家,简直让人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

&ep;&ep;南姗觉着,若是南老夫人对温氏好些,她那四十三岁的大儿子,不会到现在,只在光禄寺做个五品闲官,快而立的小儿子更不会只在礼部,混了个七品笔帖式,瞧瞧她老爹,三十八岁的生辰还没到,已官至正二品啊正二品……

&ep;&ep;……

&ep;&ep;一大挂炮仗噼里啪啦过后,恢复一片风平浪静。

&ep;&ep;南姗依旧坐在南瑾怀里,只是四肢十分活泛,偶尔晃晃两只小胖腿,时而挠挠南瑾的脸,自个玩的不亦乐乎,南瑾面色平静,也任由她闹腾。

&ep;&ep;这情景落在温氏眼里,便是闺女古灵精怪的活泼,一幅父女共享天伦的美好画面,而看在南老夫人眼里,便是讨人嫌的手脚不安分,你老子的脸面,怎么能随便乱抓,她压根就忘了,她那宝贝小孙孙南毅,还曾经“不懂事”的呼了她一巴掌。

&ep;&ep;这边是严父抱爱女,那边却是慈母抱幼子。

&ep;&ep;南家长媳林氏,四十岁才生了第一子,自然宝贝的跟眼珠子似,但是,因她是高龄生产,又兼产中抑郁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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