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自然地从老婆婆手里拿过石臼跟蒜头,先是抽过立在门边的案板,用刀将蒜瓣一一拍碎。那双细长的手指犹如织着轻纱,温柔且迅速地剥下了裹在蒜瓣上的碎皮,指尖一弹,入了石臼。片刻后,蒜瓣都入了石臼,见蒜皮还黏在手上,乌桕冲老婆婆吐了吐舌头。

&ep;&ep;那老婆婆眼睛一亮,随即笑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么乖巧?”

&ep;&ep;说完她才慢慢转了头,也不去看颜歌他们,只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菜场,才又道:“姑娘啊,这宋城已经不太平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ep;&ep;说她老了,可她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乌桕笑着低下头继续捣蒜,一边捣一边道:“那婆婆怎么不走呢?”

&ep;&ep;“我?”陈婆婆笑着靠回了椅背,“我在等我老头子啊,我给他包了饺子,等着他回来吃饭呢!”

&ep;&ep;乌桕捣蒜的手一顿,“可现在城里面这么乱,您一个人在这儿很危险的。”

&ep;&ep;“我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可怕的。”陈婆婆笑道,“不对,还是有怕的,怕我见不到我老头子,怕他回来看到的是我的……”

&ep;&ep;“婆婆,您可得忌口。”乌桕打断了陈婆婆,也捣好了蒜。她一边将蒜泥盛入小碗儿,一边道,“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到这儿来?”

&ep;&ep;陈婆婆温和地看着她一举一动,道:“姑娘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ep;&ep;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老人家,她通透世事的思想跟气度,与这又脏又乱的菜市场跟茅草屋仿佛根本不搭边。乌桕没再说话,从脖子上取下乾坤袋,翻找了一番,将一张干净的棉手帕放在了陈婆婆手里。

&ep;&ep;陈婆婆的手一颤,接过棉手帕细细抚摸起来。那双经历过岁月而沾上皱痕的手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她的脸上带笑,眸子里尽是温柔,那些陈年过往仿佛已经在帕子上徐徐展开,她的故事,他们的故事,乌桕想,一定是非常美好的。

&ep;&ep;“我家老头子还好吗?”良久,陈婆婆仰起头问道。

&ep;&ep;“他很好。”乌桕说着,示意颜歌他们也过来,“不过也有点不好,那么大年纪还固执的不行,一壶水一块饼的在城外撑了三天了。”

&ep;&ep;“这老家伙……”陈婆婆笑嗔道,表情依旧甜蜜。

&ep;&ep;“不过,您也不好就是了。”乌桕笑着续道,“一大把年纪啊,固执的不行,这城里面这么乱,您不必跟着他们跑,好歹也藏个身什么的呀?”

&ep;&ep;若是以往,他们还有办法将陈婆婆送出去跟陈老爹相聚,但现在宋城上空结界已开,为了大局,他们也不能这样做。道叶真君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们既要寻找千年老尸,又要寻找夙玉,即便有心也无力再去照顾一个老人。

&ep;&ep;乌桕原想着说动陈婆婆先将她带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哪知陈婆婆却摇了摇头,温和却很坚定道:“姑娘,别为我这老太婆费心了,除了这儿啊,我哪里都不能去。”

&ep;&ep;这话初听并没什么问题,可一旦回味,就会觉得哪里不对。乌桕慢慢站起来,望着陈婆婆一脸疑惑。陈婆婆倒依旧笑得温和,直到颜歌他们走过来,她才将视线移开,越过他们,望着乱葬岗的方向。

&ep;&ep;“宋城乱了,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们都是好人,好人自当要长命。”她喃喃道。

&ep;&ep;乌桕听得心里难受,正要上前再说几句,天边忽然落下一道剑光。

&ep;&ep;在场几人皆是震惊,在乌桕被颜歌拉着避开之际,一张大网落下,将陈婆婆罩在其中。四边修士立于半空,两指竖在胸前,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黑色的大网也在这时散出光亮。

&ep;&ep;乌桕眼见为首的正是在乱葬岗为难他们的女修士,不由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ep;&ep;那女修士目不斜视,两指一点,光亮散去,黑网中传来了陈婆婆的呻吟。

&ep;&ep;“连缚妖网都不认识,还有脸在修真界混?”女修士一脸嘲讽,“我看你跟这妖物聊得倒是不错,想必是一丘之貉吧?”

&ep;&ep;她话音刚落,一道幽蓝剑光正劈在她头顶,险些将她一分两半。那女修士一脸心有余悸,她狠狠瞪了正立着两指于胸前的颜歌一眼,道:“真君被老邪祟所伤,我没工夫陪你们玩儿,你们最好祈祷事情与你们无关,否则……”

&ep;&ep;她再哼一声,与其余修士带着陈婆婆飞向道叶真君的住处。

&ep;&ep;“真君受伤了?”良久,蔺瑟回过神来道,“哇这老邪祟厉害了啊!”

&ep;&ep;其他人没他这么没心没肺,庆恩望向乱葬岗,若有所思道:“今晨我们在乱葬岗时瘴气还没这么重,可偏我们一走,那老邪祟就出来了。”

&ep;&ep;“你想表达什么?”九挽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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