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篁辰激动的双眼冒出幽光,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了那间屋子里,集中在屋子里的齐王和蛊虫身上。

&ep;&ep;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景生就站在她身旁。

&ep;&ep;景生看看她,又看看来着一个口的窗子,耸耸肩随篁辰怎么耍。

&ep;&ep;说来他是真想不到,居然当初一个偶然的退敌之法,遗留的影响会一直持续到现在。

&ep;&ep;像是一场报应和因果。

&ep;&ep;景生抱着双臂看向齐王。

&ep;&ep;他目力极好,现在的距离不算远,他可以将屋子里的可看到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ep;&ep;齐王那张惨白的脸,约莫和在那天战场上第一次见到虫子吃人时是一样的。

&ep;&ep;不,或许现在更没有血色一些。

&ep;&ep;持续累加的恐惧有多可怕景生体会过,在玉虚门的地牢里他和数不尽的虫子度过了几乎是他童年一半的时间。

&ep;&ep;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害怕着同一件事,然后那件事重复出现在自己梦里,惊惧会使人的心神恍惚,心智衰弱,然后濒临崩溃。

&ep;&ep;当其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人会有两种反应。

&ep;&ep;一是继续害怕,更严重会怕到精神崩溃从此疯掉,二是感到解脱。

&ep;&ep;当然,他本人是第三种。

&ep;&ep;至于眼前这个齐王嘛……

&ep;&ep;景生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还没到足以崩溃的地步,还要继续在恐惧里停留很久。

&ep;&ep;整个恐惧累积的过程,都会是篁辰报复他的最佳时间。

&ep;&ep;白色蛊虫始终没有现身,借着它的颜色作为保护,蛊虫在文件中爬来爬去,然后在齐王慌张地四处寻觅、背靠书桌试图寻找安全感时,爬上了齐王的衣服。

&ep;&ep;并且钻进了齐王的腰带。

&ep;&ep;越来越近了……

&ep;&ep;声音……

&ep;&ep;声音居然越来越近了……!!!

&ep;&ep;齐王额上沁出越来越多的冷汗,恐惧折磨着他的心神,几乎将他的心脏捏成一团肉泥然后再踩在地上,和泥土混合渗入土里。

&ep;&ep;齐王咬着嘴内侧的软肉,大睁着双眼疯狂在身上、周围拍打,那疯狂的样子,若被人看见了,定要以为齐王已经失心疯了。

&ep;&ep;他其实离那也没多远了。

&ep;&ep;景生平静地想到。

&ep;&ep;齐王的样子越来越恐怖,脸上憋得通红,因为他始终坚持不肯让自己叫喊出声。

&ep;&ep;结果这样无处发泄的情绪累积得越来越重,整个人喘息越来越急促,

&ep;&ep;看起来像是下一刻就要因为呼吸不畅而晕过去。

&ep;&ep;这可不行。

&ep;&ep;景生淡笑着蹲下,拍拍篁辰的后背,腔调有些不是很正经,“行啦,再下去这家伙要疯了~”

&ep;&ep;突然身边有个人说话还被拍了一下,篁辰身体猛然一个激灵,回身就是一个肘击加蛊虫。

&ep;&ep;抬手拦住一肘,再把蛊虫给闪过去,景生顺手捏了一把篁辰的脸颊,“听见没丫头?快停下,不然该让别人发现了。”

&ep;&ep;篁辰还沉浸在刚才报复齐王的快感中,听着景生的话还愣愣的。

&ep;&ep;但被这么一打岔,对蛊虫的控制也弱了下来。回神之后,抿着唇垂下眼,像做错了事等大人斥责的孩子。

&ep;&ep;分明就是诚信认错死不悔改的架势,景生笑着想。

&ep;&ep;“先回去,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景生把篁辰给拎了回去,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齐王,似乎意识到没有了虫声,停下了拍打。

&ep;&ep;唔,没疯就好,留着还有用呢。

&ep;&ep;篁辰回到客栈时有些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么,景生没打算猜,而是把空间留给她自己,让她慢慢缓和下来。

&ep;&ep;这样做显然是正确的,当景生晚上吃饭的时候,篁辰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对景生笑了笑。

&ep;&ep;像当初她在苗疆无忧无虑时那样,小女儿的样子。

&ep;&ep;景生欣慰不已,这个小姑娘真让人心疼,可爱可爱。然后想起自己的小徒弟,拿着筷子拨弄想不如什么时候让这两个小姑娘见一面,没准还能交个朋友啥的。

&ep;&ep;一边想还一边唾弃师门的破规矩,非要一脉单传,不然收两个可爱的小徒弟岂不美哉?

&ep;&ep;唉,悲夫悲夫。

&ep;&ep;景生哀叹着咬碎了嘴里的花生,一口酒顺着喉咙滑下,然后另一粒花生从他的筷子下倏地飞出,直奔底下某个人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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