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虽然心死了,可是人却还是醒来了。

妘夕的睫毛翕动了几下,眉头轻皱,轻咳了一下慢慢睁开了双眼。终究她喝不了孟婆汤,走不过奈何桥。

一个面容姣好,脸蛋圆圆的年轻女孩见她醒转了,脸上眉梢都是惊喜之色,“三嫂,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了快一个月了!阿妈阿妈您快来看,她醒啦!”

妘夕的脑子还是糊涂的,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她一口一个“三嫂”叫的她莫名其妙。

这时候又过来一个面目和蔼的中年妇人,对年轻女孩吩咐道:“喜儿,你都成婚了怎地还像之前一样咋咋呼呼的,可别吓坏了人家。”

借着那个妇人伸过来的手,妘夕慢慢坐了起来,“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一番解释,妘夕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小姑娘却是小八新婚的妻子,云边族长老的嫡孙女,小名喜儿。那位妇人便是喜儿的母亲,灵珠夫人。

在喜儿和灵珠夫人的精心照顾下,妘夕身上的伤慢慢好了。但是心里,却是愈发的苦涩。

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想,赫承为何背弃了当初的诺言,甚至一度反问自己:他与自己的正妃有了孩子,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她其实才是多余的那一个吧。

她也不想去深究,为何洛元突然决定娶了喜儿,这背后的动机如何……因为一旦细思,她就陷入深深的恐惧里。

于是,她最终选择了遗忘。将这些人,这些事,统统忘记了,也许自己就不会再痛苦了。

哪怕这一切也许只是一场自欺欺人。

天边族的部落里仿佛世外桃源,隔绝了一切外界的消息。有的只是草木丰盛,牛羊遍地。

晨曦和夜幕交替,露水在枝头凝结,风儿吹过,已经有了夏日的一丝温热。

从喜儿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中,妘夕知道云边族大多数部落的人马已经追随长老去了战场,不用说,这战场便是岚夏的战场。

“宁王殿下说,待乱局平定之后,便来接我和三嫂。还说……”喜儿的脸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完是一副沉浸在爱情里的甜蜜模样,“还说届时再以岚夏的风俗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妘夕只是淡淡笑笑,伸手弹掉了掉落在喜儿肩头的一根草屑,“喜儿是个好姑娘,值得八弟真心对待。”

“三嫂莫要取笑我了!”喜儿拉着妘夕的手,脸上又是一阵红云,“想来三哥对三嫂也是极好的。”

妘夕顿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其实——我也算不得你三嫂,我不过是骁王殿下帐中的一个媵妾。以后,也许什么都不是了……”

看到喜儿略略吃惊的神情,妘夕意识到自己原不该和她说这些的。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岔开了话题。

一路上,喜儿似乎都有点闷闷不乐,嘟着嘴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烦心的问题。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叫住了妘夕。

“三嫂,您说以后,我是说……殿下他……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喜儿似乎很是懊恼,“殿下还会娶别的女人吗?”

“喜儿单纯又善良,值得洛元真心相待。”妘夕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洛元?是宁王殿下的名讳吗?”喜儿瞧着妘夕的眼睛,轻叹了一声,“说来好笑,我竟还不知宁王的名字呢。洛元洛元这个名字好听!三嫂是打小和殿下相识的吗?喜儿好想多了解一些殿下以前的事情呢?他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东西……”

就在喜儿叽叽喳喳的言语中,一个仆从急冲冲的赶来送上了一份书信。

“宁王殿下来信。”那仆从恭敬的半蹲下,朝妘夕举着手里那封用火漆封口的羊皮纸。

喜儿眉眼里都是笑,开心的伸手去接,完没了方才那些胡思乱想带来的烦忧。撕了一半,却见那个仆从嘀嘀咕咕犹豫地看着她,“那不是……”

低头一看,这才发觉信封上写着墨墨亲启四个字。喜儿眉眼里的笑意凝滞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妘夕,停止了撕开信封的动作。

“宁王殿下说将这封信务必交给妘姑娘。”仆从拜了拜,退了下去。

喜儿有些尴尬的重新抚平了信封,然后递给了妘夕。她原以为等了这么久,夫君的信自然是寄给她这个新婚妻子的。

“三嫂,谁是墨墨?”喜儿是个藏不住话的姑娘,她心里生了疑问,就要问个明明白白。

“是个故人。”妘夕将信纳入了袖中,然后冲喜儿点点头。

“喜儿只是好奇,这个墨墨是男是女,为何给墨墨的信又要送到三嫂手中呢?”喜儿摇着脑袋,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其中的原委我想日后宁王殿下一定会亲自说与你听的。”妘夕没有再多说什么。

油灯噼啪闪了一下,一张密密麻麻的信纸舔了火舌,瞬间便化作了灰飞。

索格尔部族终究还是战败了,雍王巴达被囚禁……

善钰王妃生下了一个小王子……

七王穆沙病逝……

“墨墨,我喜欢你。最后的最后,我才发现,我想守护的人除了小九,还有你。”

“师父,师父……”妘夕伏案大哭,却只见耸动的肩膀没有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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